中國的資金寬鬆化,今年的年關,肯定比去年好過,這樣的現象不僅是循環而已,很有可能是長期趨勢,商機也隨之而來。
要過年了,學生很高興,老師也很高興,上班族更高興,因為要放假了。可是有一種人不開心,反而更煩惱,因為種種原因,必須趕在過年長假前把事情了結,特別是要還錢的債務人。對有這種困擾的人來講,過年不是節,是劫,所以以前稱為「年關」。
台灣已經很多年沒有年關這回事,應該說,有年節結清資金壓力的廠商不是那麼普遍,因此年關就不是關。反而,有些銀行還趁機充斥放款業績,借錢給台積電這種績優企業去發年終獎金。因為很賺錢,又可以從資本市場發債或是印股票換鈔票,藍籌股不見得要向銀行借錢。只有發年終獎金這種短期性資金失調的時候,才有接受銀行服務的需要。銀行不是靠這種融資賺錢,但是這可以提高放款餘額,而且風險接近於零,有助於美化交給央行、金管會的各項報表,屬於另類的年終作帳。
另外一個,會在舊曆年前要結清的融資,通常都是所謂的「民間」借貸,也就是地下金融比較好聽的說法。正式從銀行借錢的,一般都是算年、算月的,很少正好落在過年這幾天。所以營運良好,可以從資本市場、金融市場融資的企業,也比較少年關壓力。規模小的,營運比較辛苦、被銀行大小眼的公司,免不了要借助報紙分類廣告的「特殊通路」。這種,每逢過年倍吃力,就算現在銀行滿手爛頭寸,他們還是難逃年關壓力。
年關的演化,概略描繪市場的資金狀態。大家都感受到年關壓力的時候,就是資金緊俏;反之,沒人當回事,這資金就很寬鬆。除了二○○八年金融海嘯那幾個月,早在央行總裁彭淮南上台之前,台灣已經很多年都資金寬鬆。
最貼近我們的年關,是前兩年的中國。去年資金最緊俏的時候,連銀行都借不到錢,更別說一般企業。
在我們做季報結算的時候,中國的銀行也要向主管的人民銀行交各種報告,這個時候資金最緊。去年年中,為了應付人行資金準備率的要求,銀行間的拆款利率高達兩位數,快接近台灣的信用卡借款利率。
銀行間拆款利率,通常是按日計息。每天三點半銀行對一般客戶打烊之後,自己要算手上的現金和帳上的各種資產,相關的比率符不符合央行的規定。如果現金太多,看有沒有其他銀行願意借錢,就算只是萬分之幾的低利率也不無小補;反之,發現貸款業績衝太好,現金部位不足,那就要去拆款市場借錢,來補足差額,避免被央行處罰。這利率通常很低,往往年息不到百分之一,對比信用卡年息百分之十幾,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去年中國缺錢缺到銀行向其他銀行借錢,付出的利息比刷卡的還高,可見是真的缺錢缺到骨頭。
上個月人民銀行緊接著日本央行放錢,中國的資金明顯由緊轉寬,今年的年關,肯定要比去年好過。以台灣過去幾十年金融業政策鬆綁的經驗來看,中國的資金寬鬆化,不僅是循環而已,很有可能是長期趨勢。釋放出來的商機,不會是A股指數漲一千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