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從十七世紀開始,便曾有荷蘭與西班牙人占領殖民,日治時期成為台日間交通運輸的重要商港,這些歲月經過留下的歷史蛛絲馬跡,讓基隆充滿故事性。
這是一個常被遺忘的都市,儘管它緊緊依靠著繁華進步的首善台北,但是旅行者除非想起廟口小吃,不然便經常忽略輕視而略過了它。導演侯孝賢在一九八九年拍攝電影《悲情城市》,劇情從港區的一家酒家開始說起,這故事讓雞籠山對面的那個九份小鎮從此改變樣貌,這座因淘金崛起、歌舞昇平又迅速沒落的山城也被世界看見。但這山城下的美麗港灣城市,似乎依舊留著那悲情的場景故事,默默地守護、等候著某刻喜劇開拍的來臨。
處處有故事 好驚喜
處處有故事 好驚喜
我異常喜歡基隆,超過預期的在只有短短接觸的時間裡。有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某些陌生距離與不熟悉,卻能夠隨處發掘精采故事而產生的驚奇樂趣。臨海背山的絕佳天然環境,此刻從山上眺望遠方的一島基隆嶼,過沒幾分鐘便能立即在海岸旁近擁海景。
從文化角度看,基隆從十七世紀開始,便曾有荷蘭與西班牙人占領殖民,中法戰爭在沙場捐軀的法軍古骸,至今在公墓中依舊可以看到以法文為主的遺跡。日治時期成為台日間交通運輸的重要商港,大量的日本人也遷居此地,現況的市區街廓設計在這時完成,如海水浴場、高砂公園、郵便局、基隆驛、合同廳舍等都市生活的設施規畫,都在這個集中擁擠的市區中一一登場出現。這些歲月經過留下的歷史蛛絲馬跡,更讓這裡的處處都充滿著故事性。
崁仔頂是基隆市區最早發展的街道,因蓋在河川上需要搬貨上崁而得名。清晨三點多便開始營業,人聲鼎沸的魚市場是從清代就開始的早市。地上溼溼黏黏的液體令人寸步難行,一眼望去,橘黃色的燈泡吊滿了整條街道,生猛有勁的漁獲,一桶一盤地躺在冰塊上待價而估。充滿活力的魚販也俐落快速地吆喝著金額:「一百一百,百一、百二、百三有人要添嗎?」新鮮肥美的漁獲人人搶著要,售價也不斷往上增加,落槌賣出。廚師、魚販、遊客、搬貨工,交錯相遇在嘈雜混亂的狹小路面上,這是旅人絕對不可錯過的難得在地體驗。
漁村已沒落 難重現
漁村已沒落 難重現
市區東北方的八斗子漁港是台灣捕旗魚的重要聖地,與台東縣成功鎮齊名。鏢旗魚是危險的工作,得在東北季風來臨且風浪大時出航,惡劣的海象伴隨著狂暴的旗魚浮出海面,漁夫的機會也才會浮現。鏢手得站立在漁船最前端的船首,兩隻腳的腳掌穿過簡單固定在甲板的布環,用全身的力量直挺挺地撐住身體保持平衡,專注地望著海面尋找獵物的蹤跡。
有次機會拜訪友人熟識的船長,他把數米長、重近二十公斤的魚叉交到我手上,喚我上船試試。我咬著牙雙手挺舉魚叉,站到離海面約三層樓高的位置,腳實在有些發軟。船長貼心地提抓褲頭讓我放心許多,模擬著出海奮力射出魚叉,才知道這辛苦差事難怪即將失傳,實在是難度頗高的技術!
村子裡的耆老在漁村文物館前坐著閒談,說著多年前的榮景,在現今沒落的小漁村再也難以重現。話語搭配著掛在牆上的畫作圖像,回想起那時誰鏢到多大的旗魚,許多故事情節彷彿再現。討海人生性樂觀開朗地分享,在眼中卻也難免還會見到一絲失落情緒。
我想起了海明威小說《老人與海》裡的老人自言自語地告訴大魚 :「雖然我替你感到可憐,但是這是一件無奈的事,我必須戰勝你、抓到你,我更必須咬緊牙關,忍受身上的創傷和苦痛來對付你,不在乎我能支撐多久,只要盡最大的能力!」
島嶼東北角的臨海老城,還有許多挑戰等待你。
(本專欄系列登載完畢)
造訪人聲鼎沸的崁仔頂魚市,記得找尋屬於市場的清晨祕密美食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