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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做過的事,馬年還來得及

以前沒做過的事,馬年還來得及

萬花筒裡的世界-施盈竹

名人專欄

2014-02-11 13:19

撇見黃耀明在雜誌專訪的一段話:「飽暖之後,望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小小舞台上,做些有意義的事,保住這塊土地的一分光與熱,這叫感恩圖報,不辱使命。這是馬年願望,也是每年之願。」

2013年的最後一天,結束泰國清邁的旅行回到台灣,從堆積如山的郵件中,發現一件來自《今周刊》的包裹,火速拆封後看見一本「綠意盎然」的年曆,簡直是愛不釋手,年曆本內每一個月份搭配不同環境、人權和科技議題的圖畫,向世人傳達全球暖化、鯨魚商業捕殺、環境汙染的問題,讓人心生憐惜和恐懼,而不是用教條式的宣導或激烈的遊行口號來填補空間,相當欣賞編輯的創意巧思,也讓年曆本變得如此獨一無二。

年曆的封面是一顆樹苗穩穩地向下扎根、向上茁壯的畫面,讓我想起2009年在東帝汶時,帶著一群學生去山上種樹,那天下著滂沱大雨,依舊無法澆熄學生們的熱情,他們一邊唱歌,一邊用身體為樹苗遮蔽風雨,最後選定了一個地勢較為平坦的小山丘,種下樹苗。

在自然的教室裡,孩子才是老師

我看著孩子們熟練的挖洞,填土,還帶著瓶瓶罐罐和竹籤,幫剛種下的樹苗架設支架,我從志工老師搖身變為學生,聽孩子們說:「在山區地勢崎嶇不平,故乏人照顧的樹苗生長不易,因此要選較為平緩且日照充足的地點,樹苗才可能順利長大。」

當我還在納悶孩子們為何各個精通種樹的訣竅時,小女孩告訴我:「他們從小就幫忙父母種菜、種樹,爬椰子樹摘椰子更是家常便飯。」他們應該覺得身為志工老師的我,怎麼會完全不懂自然生態,又憑什麼跟他們強調種樹的意義呢?在課堂上批評他們的父母砍伐樹木,造成雨季水土流失,但完全仰賴砍柴維持生計的家戶,他們該如何尋求協助呢?

只是眼前的這群學生非但沒有質疑我的動機,每個人還興高采烈的從家裡田地挖取樹苗,跟著我上山種樹。身為一個外國人,我試著去了解東帝汶的一花一草一木,再到課堂與孩子們分享我的觀察和體會。某天晚上整片天空火光十色,這不是焚風引起的森林大火,也不是菸蒂亂丟導致的災難,一切是人為縱火,當地人卻早已見怪不怪。

「原來當地人在砍伐樹木後,接著一把火把林地燒成耕地,日積月累下,雨季從未發生土石流的東帝汶,從此災難頻傳。當地人卻束手無策,因為他們只是奉行建商的命令,小蝦米真的無法對抗大鯨魚嗎?」我想。每逢雨季去部落辦和平學校時,看著溪流暴漲,對外道路被迫阻斷,山路上盡是地表坍塌後的樹木遺骸,眼前一塊大石頭赫然佇立在路中央,硬生生擋住我的去路,卻沒有切斷我的思路。


↑ 我正在跟孩子講法國種樹男人的故事。

我翻出一本法國種樹男人的英文繪本,大意是有一個法國男人想把荒地變成森林,全部的人都認為他瘋了,他努力不懈的一直種下去,從原本人跡罕至的荒野變成涵養水源、孕育萬物的森林,吸引人群發展成村落。我把它翻成德頓語,再搭配自己的圖畫,在課堂上與孩子們分享,孩子們舉手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可以種樹來減緩土石流造成的傷害。」

最後一堂課變成孩子領著我上山種樹。


↑ 種完樹,我與孩子們合影。

孩子的心裡都有個位子,等我們種下希望的種子。

回到台灣後,仍留在當地的東帝汶志工,多年後傳跨洋簡訊說:「樹苗已經長成小樹了,孩子們也長大了。」我不知道這十幾棵小樹能否扭轉東帝汶土石流的窘境,但我希望在孩子們心中種下一顆種子,足以使他們影響身旁的人,保護大地。

一位好友曾告訴我:「她年輕時就跑去東部隱居,因為她深信要趁好山好水還沒被破壞前,趕快去享受最後的人間淨土。」乍聽之下,有點誇張,隨著齊柏林《看見台灣》紀錄片上映,呈現台灣被破壞殆盡的環境現象,朋友所言的確不假。只是片中發出「環保問題與經濟發展是永遠的矛盾對立與無解的感嘆」,人民真的就此妥協嗎?

2014年1月1日廢核大聯盟在總統府升起反核旗,他們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繞台灣一圈,走入菜市場、車站和廟宇,向眾人溝通「我們不需要核電廠」的想法,常惹人白眼甚至驅趕,反核隊伍裏頭的年輕人沒有放棄,他們閱讀大量的國、內外資料,向國內的專家學者請教、取經,他們知道現在不做,以後就來不及了。


↑ 2013年廢核大聯盟從貢寮核四廠出發,我也跟著拉布條。

撇見黃耀明在雜誌專訪的一段話:「飽暖之後,望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小小舞台上,做些有意義的事,保住這塊土地的一分光與熱,這叫感恩圖報,不辱使命。這是馬年願望,也是每年之願。」

2014年新的一年開始,用這段話提醒自己看見問題,「馬」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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