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增長7.7%,以歷史的尺度衡量的確偏弱,不過這是今天中國經濟中最不成問題的問題,增長之外才是問題。
其實幾乎所有民間經濟活動,都仍在放緩或持平,政府不過是在GDP(國內生產毛額)各項指數之上,加入一個新的成分,即地方政府投資。多了地方基建這一塊,就像人穿上高跟鞋一樣,達到八%的高度不太成為問題,不過那不代表真正的身高。
增長七.七%,以歷史的尺度衡量的確偏弱,不過這是今天中國經濟中最不成問題的問題,增長之外才是問題。
首先,去年夏季開始的信貸擴張、財政擴張,已歷時半年有餘,但是對民間經濟活動的刺激,成效甚微,基本上失敗了。政策刺激,並沒有帶動起民間的投資意願、消費意願,並沒有把經濟引領到可持續的加速軌道。而且,每拉動一個百分點增長的政策成本越來越高。
其次,地方大規模啟動基建項目,主要依靠影子銀行。這些游離於監管之外的非常規金融仲介,違規行為比比皆是,不少借貸項目對信用風險的無視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筆者認為,二○一二年通過影子銀行貸出的資金中,最終有相當一批會成為壞帳,威脅金融穩定,威脅社會安定。
第三,二○一二年對房地產業的鬆綁,對穩定當時的經濟有幫助,但是也解了開發商現金流之困。開發商從來都是中國房地產市場最弱的一環,當這環被補強後,除非全國範圍內推出房地產稅,今後兩年房價易升難跌,將房地產泡沫越吹越大。
第四,H7N9導致雞肉、豬肉價格暴跌,救了中國的CPI(消費者物價指數)。但是一輪殺雞、豬之後,一旦人們恢復對肉類的消費,供應缺口將導致肉價的暴漲。近幾年濫發貨幣的後果也會浮現出來。且看當前商業租金的漲幅,不難預測明年服務業通膨的壓力。
中國經濟問題的根源,在於結構性瓶頸導致民間投資的消失,其解決方案一定是結構性改革。然而,二○一二年經濟政策的重心卻被放在反週期政策上,試圖通過信貸政策來解決結構性困境,通過公共開支替代民間投資。這種作法可以暫時墊高增長,但是無法帶出可持續的增長動力,最終注定要失敗的。
要想將經濟重新推入過去我們習以為常的欣欣向榮軌道,結構改革無可避免。「穩經濟」當然在某種程度上是必要的,但是「調結構」才是治理當前經濟困難的關鍵。趁增長和就業還有騰挪空間之時,早打改革牌,綱舉目張,不要再拖了。
(本專欄隔周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