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奢侈稅考慮分區課稅的議題,凸顯當時思慮欠周的盲點。用長期稅制變革,應付短期景氣變化,尷尬遲早都會來。
這個爭議話題暴露了奢侈稅是否應繼續課徵的困境。當初政府宣布課徵奢侈稅,是為了回應大台北地區房價飆漲,因而引起的民怨。課徵奢侈稅是以重打短期投機客為目標,正是民氣可用。不過,民氣可用也遮蔽了奢侈稅一些思慮欠周的盲點。
前述台灣南、北地區房價不同調,只是盲點中的一項。後續還有其他問題待解。
房地產短期投機通常起源於房價上升。當景氣反轉或下跌時,不會有投機客進場買屋。所以房價漲跌是原因,投機客湧進或湧出則是結果。
打擊投機客卻不消除房價上升的環境因素,難免倒果為因。即使能避免投機客湧入造成的房價助漲效果,卻沒有消除房價上升的根本原因。
這次大台北房價上升的根本原因,包括遺贈稅大幅降低,吸引台商資金流入房市、預期陸資將大量開放進入台灣房地產市場,以及土地公告現值落後房價調整的制度性因素等。
這些影響因素不會因為課徵奢侈稅而改變,但會隨著時間更替,顯現不同效果。
降低遺贈稅和開放陸資的影響,都是一次性(one-shot)效果。前者已於三年前發生,如今,進一步推升房價的力道應該有限。
至於開放陸資,目前仍處於不明確狀態,除非預期心理升高,否則激勵房市上漲的力道,會逐漸停滯,甚至鈍化。
但土地增值稅以公告現值作為課稅基礎的制度因素,則會隨房地產景氣變化不同,帶來不同影響。
當房價上升時,公告現值調整往往落後於房價上升,此時房地產交易是賺錢多而繳稅相對少,因此會刺激房市買氣,形成助漲效果。
但當房市反轉時,房價持穩甚至下跌,可是公告現值還在補漲,此時房地產交易是賺錢少,甚至不賺錢,但繳稅卻相對增高,因此形成助跌效果。
目前大台北房市已經充分反映房價上升的環境因素,並開始出現反轉跡象。若未來公告現值繼續補漲,則在稅負增加導致買氣退場下,極可能出現衰退。屆時不會有投機客願意進場,恐怕連大台北地區都會出現主張廢除奢侈稅的聲音。
這表示奢侈稅的處境將益形尷尬。其實尷尬遲早都會來,因為市場景氣變化是短期現象,稅法是長期制度。用長期稅制變革,應付短期景氣變化,結果是可以預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