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樁社交網路革命的勝利,是否讓我們過度誇大社交網站的威力?所有的泡沫從作夢開始,而真相仍難以看清。
近來二樁社交網路革命,突尼西亞和埃及的動亂,以及先前伊朗總統大選後的示威事件,不是被稱為「推特革命」(Twitter Revolution),就是被稱為「臉書革命」(Facebook Revolution)。其實這或許有過度渲染這類社交網路媒體的影響力。
《引爆趨勢》(Tipping Point)作者Malcolm Gladwell便指出,像這種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參與的社會運動,若要獲得成功,參與者之間必須更緊密地連結。他還剖析,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alestine Liberation Organization)一開始就是以網絡的形態組成,隨著組織的擴大,各大派系間的矛盾也愈來愈大。在結構上,這類網絡缺乏強有力的中央領導,而由內部各個次級組織各自為政,無A法透過正式的制度來仲裁內部爭議。這正是巴解極易遭到外界操控,且內部衝突不止的主因。
七○年代的德國,權力集中且造成實質威脅的左派恐怖分子,多數擁有一個階級分明的組織,擁有專業化管理及清楚的分工。他們滲透進各大學校園,透過制度、面對面的會議,建立起中央領導、信任與同志間的忠誠。當他們遭到逮捕偵訊時,很少背叛親密的戰友。反觀右派組織,多以非集中化的網絡形態成立,沒有嚴格的紀律,很容易就被外人滲透。一旦成員遭到逮捕,也較輕易就供出其他同志。
因此,當蓋達(Al-Qaeta)還是階級分明的中央領導時期最具危險性,如今,蓋達已經被迫解散為網絡組織,其傷害力大為降低。結構鬆散的組織較易取得資訊,但緊密型組織則較有助於達成團體目標。大部分的組織和運動中,七○%的新成員至少有一位好友已經參加該組織,這就是一種緊密的連結形態。
而現今的社交媒體使原本推動策略和紀律的組織,移轉至倡導應變和適應性;換句話說,社交網絡媒體只是一個平台,並沒有策動什麼活動,它只是讓激進分子更容易表達自己,但其言論卻很難有太大的影響力。社交媒體工具使既存的社會秩序更具效率,但並非是現有結構的天敵。依我之見,社交媒體降低目前中東地區抗爭的影響力,過去「激進分子」的定義是以其動機而定,現在則以使用的工具而定。
這一切都發生在臉書創下社交網路公司股價評價的新標竿之際。高盛認為,在全球網路公司中,臉書的價值僅次於谷歌,市值約八三○億美元,而臉書才七歲。全球每年廣告支出超過四四○○億美元,網路廣告二八○億美元,僅占七%,而且大部分由谷歌囊括。社交網路媒體讓廣告客戶更容易鎖定目標客戶,因而提升廣告支出的功效,成長空間還大得很。
不過,就像中東地區政治不安一般,我們是否也過於誇大這些社交網站的威力?這六億使用者的連結程度有多緊密?所有的泡沫都是從作夢開始,進而被期待沖昏頭,一時間,我們很難看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