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專家說,修復古物首重「可逆性」,任何修改都要能回頭,不應亂加工。
上周高雄市長陳菊首度到上海,說上海讓她「印象深刻」。對往來兩岸的商務人士來說,返台印象更深,要不得在二航廈遭受行李推車尖銳噪音折磨,就是要對松山機場忽進忽出的怪異動線直搖頭。
說來奇怪,博學又驕傲的交通部毛治國部長一向愛面子,怎麼忘了顧顧國家的面子?
從公路進入城市,景觀之醜也令人難忘,有人說這可以推給國民黨。當年國民政府匆匆遷台,每根電線桿都編了號,準備搬回大陸用,竹籬笆、倍力橋,都圖個戰時「暫時」用用,沒打算長治久安,難怪至今滿城鐵皮屋。
當然,這些破敗景觀勢必會隨都市發展更新;就像搬新家一定會丟掉舊家具,管它是從阿嬤娘家帶來的老衣櫃或爸爸傳下的老沙發,丟掉就爽快了、就進步了。
也有如我輩,把過去當寶。猶記四個月前在嘉義老廟廢料堆,意外抱回一尊斑駁老將軍像,循線找上修復專家、南藝大的美女教授張元鳳。
張教授是東京藝大博士,她說,老將軍是百年前灰泥黏合的「剪黏藝術」,現在沒這技術,是好東西。
我原本期待張教授能夠變出一尊威風老將軍,但張教授說,修復首重「可逆性」,任何修改都要能回頭,不應亂加工。
張教授提到前幾年修復巨大的斷頭媽祖,他們透過X光鑑定、搭配補強劑重建內部結構、洗去百年熏黑的香火,照著原始金面色澤、找出最接近原色的日本金粉塗面,歷經一年完成修復。
但沒隔兩個月,有香客覺得寶相莊嚴、雙目低垂的金面媽祖氣色不佳,出錢補了層金漆還點上朱唇。上漆後的媽祖,活像阿嬤戴上法式風情帽,完全不搭。學者們當然氣壞了,但金漆無法去除,此舉破壞了可逆性,只好找文建會出面處理媽祖的面子問題。
至於老將軍的面子,教授打算去霉後略加整理、不補片補色,但會加個威風站台,讓祂繼續俯瞰人世。
走出修復工作室,感動於社會上真有些人極其專注地實踐理想,讓我想起本周發片的星光三班徐佳瑩。
我在她的記者會上說,台灣的文創產業很有機會,因為有許多像徐佳瑩一樣認真追求夢想的台灣小孩,希望大家能多給這些孩子鼓勵。
隔天翻開《蘋果日報》,看得我顏面神經失調,鼓勵之話片字沒有也就算了,竟刊了張徐佳瑩蹲下落淚照,圖說寫「胯下露春光」,……連戲稱「巨顏童乳」的徐佳瑩都不放過,《蘋果》的味口……未免也太好了!
(稿費捐贈聯合勸募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