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永堅教授在五二八期於本專欄,談到哈佛大學商學院教師在個案教學中的熱忱與專注。本人十分同意他的觀點,對互動式教學予以高度肯定,並進而認為,課堂中師生的深度對談即是教師對學生關愛的一種具體實現。
關愛學生的方式很多,如關心生活,指導人生方向、協助與推薦升學及就業。然而,從事教學三十年來,我一直相信,要對學生好,必須要經由教學過程中的密集互動,才能真正展現教師對學生知能成長的關注。
關注學生最簡單的原則,是用心傾聽學生的發言並適切地予以回饋,而這也是個案教學或任何形式「參與者為中心的學習」的基本精神,其理由如下:
第一,教育的重點不在灌輸知識,而在啟發思想。閱讀或聽聞別人的意見之後,學生心中會萌生若干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若不及時鼓勵,可能一瞬即逝。因此,鼓勵(甚至要求)學生完整地講出想法,是協助其提升思想深度與水平的不二法門。
而常有表達想法的機會,也是鼓勵學生努力求知的誘因。換言之,所有個案、文章,都只是讓學生思考與討論的「工具」。在教室中,教師角色則是鼓勵學生不斷地思考、表達與討論,並針對學生的想法,做進一步地激發與補強,或對於陷入僵局或偏離主題的討論,適時予以引導及整合。
第二,對學生講得有道理的部分,應予以肯定。所謂肯定也不必是大力稱讚或以「加分」來獎勵,只要教師能用心傾聽,歸納出學生的發言重點以及主要貢獻,即是最大的肯定。有些教師即使運用個案教學,但卻未能讓學生有機會完整地表達意見,自己也未能專心傾聽學生的想法,其實已失去了參與式教學的核心意義。
第三,對學生講得未盡合理之處,則應給予適當的挑戰,以鼓勵學生想得更完整、更深入,或更正確。因為學無止境,學生意見即使已相當成熟,也不表示已無成長空間,因此,教師應協助其自行反省、精益求精。
學校教育的理想,是塑造學生成為重視知識、學習,有自己的思想、表達能力,能整合各方意見、有自信心與反省能力的人。這樣的畢業生,不僅合乎社會對高等教育的期望,本身的事業也有機會成功。達到這些理想,互動式的教學,當然遠優於傳統的單向式講授。
互動式教學,或許對一向習於單向講授的學生會造成一時的壓力,然而若干年後,他們終將知道,經由這樣的「施壓」所發展出來的各種能力,絕非讀書或聽講所能得到的,而當年的「施壓」,正是教師表達關愛的方式。(本專欄由司徒達賢、樓永堅、吳靜吉、李仁芳共同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