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霸事件估計波及的資金額度超過千億,公司數十家股東數十萬,對台灣經濟、社會的衝擊有如大風暴。
陳總統在地球另一端盯住力霸,重話連連:「行政院的責任是跑不掉的,一定有問題,還要調查。」把風暴的力量導向內閣。蘇揆首當其衝,藍、綠立委接連表態要蘇貞昌下台。甚至綠委有這樣的說法:政府失靈比貪汙還可怕!
就在蘇、謝兩大天王分別說:「或許擋到別人的二○○八才挨罵。」和「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這是災難的開始。」而令人瞠目結舌時,呂副總統說:「執政都六年了,不能什麼都推給國民黨。」似乎又把責任從蘇內閣延伸到民進黨歷任閣揆都有份,而四大天王中只有她自己沒事。
力霸的經濟風暴還在狂飆時,執政黨內的政治風潮狂起。到了上周末,蘇貞昌說:「有人從海外罵回國內。」情勢更加難測。然而在星期天,陳總統說:「蘇院長做得不錯,誰說要換。」方向盤大轉彎,霎時平息了執政黨內的大風暴,讓社會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在喘息之餘,大家也都明白,風暴源頭其實是二○○八大位卡位之爭。不只天王們惟恐落後,現居大位者也惟恐黨內接班人太早浮現,自己會像美國總統一樣陷入跛鴨狀態,於是紛紛出手。
執政黨卡大位的天王之爭固然驚心動魄,而藍軍天王的卡大位之爭,其驚險也不遑多讓,甚至爭端發動得更早,早在上世紀末連宋之爭,其凶險尤過於今日民進黨,此後連馬、馬王團隊間仍明爭暗鬥。民進黨天王之爭雖烈,不過是三年來事,而藍營則已綿延十年。
眾天王不分藍綠爭得如此凶險,當然和總統制有關,總統制行政大權完全集中總統一人,贏者全拿的誘惑,使得大家連姿勢手段都無暇講究。
既然總統制權力由贏者全拿的誘惑是惡鬥之源,那麼使用權力運作採協商式民主的內閣制,讓天王們不要陷入權力全有或全無的深刻焦慮,恐怕是讓惡鬥解套的惟一途徑。
最近台灣智庫做了一項民意調查,贊成內閣制的民眾比率已高達五六%,而支持總統制的不過一九%,懸殊的比率強烈地表現了社會多數人對運作了多年的實權總統制的評價。按理人民的「制度情感」如此,修憲方向其實已明。不過看來任何「有為者亦若是」,夢想有朝一日權力不必分享全在自己手中的藍綠天王們,包括似乎溫良恭儉讓的馬英九主席,無一支持這樣的修憲方向,這鮮明地對照出有權者與無權者的價值落差。有權者既然不能期待,看來無權者還要大大加油才會成功,但也令我們覺悟到,改革都是無權者所推動的,而歷史畢竟因而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