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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人生郝龍斌 P.58

意外人生郝龍斌 P.58

日前媒體就「二○○六年你最屬意的台北市長人選」進行調查。
讓人意外的是,卸任環保署長郝龍斌,
竟拔得頭籌,將客委會主委羅文嘉、親民黨立委李慶安拋在身後。
這位有「殺手署長」稱號的郝龍斌魅力何在?他到底會不會參選呢?

近距離看郝龍斌,你很難不注意到「郝家」的正字標記——劍眉,很直覺的就會把他和父親——前行政院長郝柏村的強勢形象聯想在一起。

「應該也是個有些難以親近的人吧?」腦海裡浮出郝龍斌在環保署長任內和立委在議事場上對峙的火爆場面。但聊過天之後,才發覺其實現為紅十字總會祕書長的郝龍斌,是一個沒啥架子、書卷味濃的人;就像很多他教過的學生說的,他是個「好」教授。

從郝柏村的兒子──到郝龍斌的父親

談到從台大教授、立委、環保署長的經歷,郝龍斌坦言,除了當台大教授是他從小的志願外,其他都是「意外」。而會選擇當教授一途,說穿了,就是要選擇一條和父親不一樣的路。

從小,郝龍斌就對父親的職務和地位特別敏感,只要聽到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就會臉紅,甚至還會翻臉。在郝龍斌的書《新路》序言中,郝柏村提到這個寶貝兒子的個性獨立,對父親聲望、地位避之惟恐不及。例如,郝龍斌自小就堅持不享特權,而且說到做到,弟弟妹妹偶爾圖方便搭公務車,他不但一次都沒坐過過,有時還寧願一個人獨行。

不喜歡別人說「他是郝柏村的兒子」,所以郝龍斌一步一步讓自己從父親的光環中走出來,讓別人介紹郝柏村時會說「他是郝龍斌的父親」。郝龍斌殺出自己人生路的方法就是當教授,「因為,做學問是靠真本事,總不會有人說:這個研究是郝柏村做的吧?」

避免了父親盛名的羈絆,郝龍斌如魚得水,但在一次被誤診罹患肝癌後,他的想法有了大逆轉。躺在病床的郝龍斌開始思考自己人生的價值:「如果我死了,會不會有人懷念我?」反思之後,郝龍斌突然驚覺自己做得不夠,在此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安分守己而已,「應該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要做!」,確定自己只是動脈瘤後,他接受台大同事林火旺教授、周陽山教授等建議,投入立法委員的選舉,人生從此變得更不同了。

做事做秀同時並進──力促民生法案通過

「一九九五年,郝龍斌第一次參選立委時,其實很驢。」和郝龍斌熟識近二十年的紅十字會祕書任孝琦回憶。她說,當時郝龍斌的政見發表會,簡直是「慘不忍睹」,因為他把選民當成學生,演講像在上課,枯燥極了。郝龍斌的太太高閬仙哭笑不得地告訴她:「這已經是最好的一場了!」當時郝龍斌本身名氣並不大,郝柏村的名氣幫了些忙,因此順利當選了。

但郝龍斌還是不諳官場作秀的模式,當選後,並沒有投入比較能獲得媒體目光的政治議題,反而投入到民生法案中,努力立法,也才有今天「健康食品管理法」、「消費者保護法」修正案、「兵役法」修正案等法案的通過。

「要判斷一個立委的好壞,不是看他在媒體裡的出現頻率,而是看他促成多少法案通過。」郝龍斌至今都很得意自己當年在立法院裡的表現。

但他的祕書任孝琦可不這麼認為,「他太不懂得作秀了。」她說,當時沒什麼人重視民生議題,往這個領域鑽,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而很看不慣立委在媒體上作秀的郝龍斌,仍不理會知名度、堅持不罵官員,逕自作著自己想要做的事。

「一些朋友看不下去了,只好給他魔鬼訓練。」任孝琦說,郝龍斌說話速度不僅慢,而且沒有煽動性,就算上節目也不會搶話,只會等主持人點他說話時才說。有一回,任孝琦不得不點醒郝龍斌:「誰說作秀就不能做事,但你可以一邊作秀,保持你的知名度,一邊努力立法,這兩件事是不衝突的。」任孝琦錄下郝龍斌在節目裡的表現,一一說出缺點,郝龍斌漸漸接受建議,讓自己的表達和肢體語言更自然,之後說話也越來越幽默了。

不問政黨只問專業──藍軍綠營心服口服

在郝龍斌的從政生涯中有兩次的重大轉折,一次是脫離國民黨加入新黨之後參選立委;另一次則是擔任民進黨執政時期的環保署署長。每一個階段,郝龍斌都做得有聲有色,但每一次的分手,他也都做得漂漂亮亮的,堅持不口出惡言,即便是對理念和政黨都不同的民進黨政府,亦復如此,只以「理念不合,政務官下台不是兒戲」為由,收拾包袱走人。

《聯合報》記者朱淑娟曾在《君子不懼》一書中形容,「不知有多久,我們幾乎忘了什麼是政務官的典範。這些年來,政務官上台下台,就像走馬燈一樣來去匆匆;更是草率,置政務官的尊嚴如無物。有的錯愕下台,感嘆「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有的是從電視報紙上才看到自己要被撤換掉的消息,心中悲憤莫名。郝龍斌不但下台漂亮,在台上時的作風和人格特質也為政務官留下典範。」

說「典範」,或許陳義太高,但說郝龍斌懂得「分手哲學」,應不為過。他用「不說惡言」為自己及對方都留下了可以轉圜的空間,也讓分手後的彼此都還能作個朋友。

郝龍斌身上流著純正藍軍的血統,甚至二○○○年總統大選前還呼籲藍軍「棄連保宋」、「棄台獨保台灣」,怎麼看,郝龍斌都比任何藍軍的人更不可能背叛藍軍。

但是,扁政府組閣時,向他招手,他卻去了,而且,還頗獲民進黨政府的信賴,後來,因為行政院長游錫的決策理念與他的專業判斷不合,他走了。在來去之間,他沒讓藍軍恨,也沒讓綠營怨,不是因為油滑的刀削豆腐兩面光,而是因為他就任公職期間,秉持著「不問藍綠,只問專業」,立場站得穩,誰也難挑剔他。

這樣的郝龍斌會不會再投身政治替政府人民做事?「我真的沒想過!真的是沒想過!」面對二○○六年參加台北市長選舉的問題,郝龍斌一直沒給社會答覆,但他也沒說決不參選。
或許,就和他意外從政一樣,參選台北市長對他來說也會是個意外。至於,他是不是在等待一個好的時機,讓意外成真,現在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只愛饅頭,其餘免談!

如果,你問郝龍斌最愛吃的食物是什麼?他一定會毫不考慮的說:「饅頭!」而且,還會強調一定要是沒有任何味道的那一種,因為嚼久了會有一種特別的滋味。

當年,郝龍斌才二十多歲,不太懂人情世故。剛結婚的他,陪著老婆「歸寧」,丈母娘為了招待女婿,準備了一桌的佳餚美食,當然,也包括郝龍斌最愛的饅頭。郝龍斌看到一大盤饅頭,高興極了,不由分說,立刻倒了一杯水,配著那一大盤的饅頭吃了起來,而丈母娘準備的其他菜,他連動都沒有動過。

當下,丈母娘什麼都沒說,直到郝龍斌的小孩出生,丈母娘到他家裡做客,看到郝龍斌對太太煮得滿桌菜同樣無動於衷,只獨鍾情於饅頭時,才恍然大悟的告訴他:「這件事我悶了快二十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是真正喜歡吃饅頭,而不是嫌我煮的菜不好吃!」

「當時,太不懂事了。」郝龍斌笑得很靦腆,他說,現在知道他愛吃饅頭的人愈來愈多了,卸任環保署長的頭一個星期,他總共收了二百多顆饅頭,「大概是朋友擔心我沒飯吃吧!」他說。

/小檔案/
郝龍斌
出生:民國41年
現職:紅十字總會祕書長
學歷:台大農化系畢業、
   美國麻州州立大學食品科技博士
經歷:環保署署長、立法委員、
   台大食品科技研究所教授、
   新黨召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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