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方主要國家最近都有政治大事發生,如八月底的車臣恐怖分子挾持俄國校園人質事件;中國中央軍委會主席江澤民在多方考量下,終於同意辭去軍委會主席一職,中國正式全面進入胡錦濤時代;而美國總統大選則進入肉搏戰階段。
再來,俄羅斯考慮收回地方政府首長的人事權,即將先前由各地區選民投票產生首長的制度,倒退為由中央任命,而相關地方首長也不敢反對。因為他們知道,以普亭的個性,一定是蠻幹到底,現在與之為敵,到派任時,就沒機會被挑上,所以多默不吭聲。
此外,普亭還考慮修改憲法,好讓他能再連任競選總統。當然,在俄國當今的政治氣候下,「競選」只是形式而已,只要普亭出馬,連任總統寶座有如囊中物。
由此可見,俄國距離真正的民主還遠得很,國會沒有制衡的力量,也違背了民主制度的設計。俄國的民主本來就不踏實,又遇到恐怖攻擊,民主機制退了一大步。
其實美國也有類似的狀況,九一一事件後,美國境內的有色人種,主要是中東人士,受到很大的壓力;只要稍有嫌疑,不是直接被抓起來審問,就是遭到監督。
另外,像CIA(中央情報局)、FBI(聯邦調查局)等情治單位假反恐及國家安全之名,大肆擴張權力;民眾的個人檔案被集中彙整,任何不相干的單位,只要叩上反恐的大帽子,就可以逕行查閱,美國的人權及人身自由受到極大的打擊。而外國人所受的待遇就更嚴苛了,入境要捺指紋就是一例,也使得外國人對老美的反感程度日益加重。
不管是九一一或是俄國校園事件的恐怖活動都十分惡劣,其惡劣之處不僅是在當地所造成的死傷慘劇,更讓全球各地的民主主義益形脆弱,也加深國與國間的不信任感,進而形成滾雪球效應。
民主主義的定義,不是單以有沒有投票權來界定,而是要看權力的分配狀況;是政府管制人民,還是人民監督政府。在經過一連串的恐怖活動之後,各國政府都積極爭取更多的行政權力,相形下,人民的權利便遭到壓縮。
日前在香港進行立法會選舉,民主派人士固然未得到預期的席次,同時也有明顯的證據證明中國曾進行干涉與威脅;比方有許多自由派的廣播名嘴突然因故封口,便是受到強力的威脅。不過基本上,「選舉」這個概念已逐漸在香港撒下種籽,終將傳染到整個中國的政治氣氛。
至於美國即將到來的總統大選,亦有許多值得討論之處。上一次大選計票出現問題,主要是佛州選票有爭議;在美國立國二二八年的歷史中,只有早年某一任總統是由票數較少的候選人出任;會由票數少的人當選,主要原因出在選舉人票制度上。因此在上次出現選票爭議後,便有人認為,此對美國的民主造成很大的傷害。因為美國大小選舉制度係由各州自行訂定,所以在佛州的前車之鑑後,有幾個州開始研擬採用電子投票。
而電子投票的建議,在通訊、網際網路如此發達的時代,竟然還要以在紙上戳洞的方式投票、計票,顯得非常原始。同時,電子投票不會誤算選票,結果可以立即揭曉,成本又低,可以常常辦選舉;而只要經常辦選舉,權力將慢慢回到人民的手中。
既然有這麼多的好處,為什麼老美還不趕緊採取電子投票?主要有三項考慮:一是電子投票不可能驗票,選舉結果一翻兩瞪眼,差一票就是差一票。
二是電子安全考慮,雖然有部分選舉嘗試採電子投票,有些沒問題,但也發生過人口五萬的選舉,竟開出十萬張票的例子,或是程式上加減錯置的情形。而這種事只要發生過一次,爭議便永遠存在。
三是二百多年前,有一位法國人de Tecqueville到美國考察號稱當時最發達的民主選舉;但當時de Tecqueville就提出警語,民主主義如果過度發達,將形成「tyranny of the majority」(多數暴力)。民主主義本來就是多數人在作決定,但是決定什麼呢?當然是對多數人有利的事。於是多數金髮的人便可以決定黑髮者不准擁有財產;都市人多的話,鄉下人就遭殃了。如果是電子投票的話,不懂電子的人也沒有保障。當多數決定了一切後,少數人該怎麼辦?
所以像美國這麼大的國家,組成分子多元又複雜,民主主義或投票制度便要有所節制,而選舉人票制及實體投票就成為折衷的方式之一。
從個人角度看,多數暴力的陰隱揮之不去,因此國家最好是由文化、種族背景相仿的人組成;如此多數人所作的決定,便與少數人相差不遠。再進一步,從人生而平等的角度看,根本不需要有國家這個組織來管理,但這只是烏托邦的理想。
俄國境內的種族複雜程度不下美國,自蘇聯解體後,雖然努力實施民主主義,但是新的權力結構還未穩定,權力分配不當造成國內外的動盪;如今再受到恐怖攻擊,脆弱的民主機制便不足以應付,很自然便會退縮回領導人及人民原本較熟悉的專制統治模式。相較於普亭的作為,江澤民縱有再多的不甘,還是循先例交出中央軍委主席的位子。不管幕後有多少祕辛,但畢竟國家的權力不致永遠把持在少數人,甚或一個人的手中。
再加上香港立法會投票,雖然民主派人士未達預期,但仍具有形式上的民主過程。當年鄧小平率先開放深圳為經濟特區實驗室,造就後來中國經濟的起飛;或許這回香港選舉也可視為政治特區的試點,中國的民主制度應該還有發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