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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金川 獨善其身毀譽由他 P.54

葉金川  獨善其身毀譽由他 P.54

「很多人認為我是馬派,我是他的朋友沒錯,但即使蘇貞昌或陳水扁提出要求,我一樣也會伸手相助。」葉金川痛斥涂醒哲政治考量過多。他指出,醫療是很專業的領域,不應該有政治黨派涉入。

四月二十四日,和平醫院宣布封院,醫護人員一片錯愕、驚惶,院內亂成一團,到處瀰漫著一股被拋棄的激憤情緒,許多人像泄了氣的氣球,沮喪得不知所措。

前台北市衛生局長、現任慈濟大學公共衛生系教授的葉金川突然出現,簡單的一句話:「大小事都可以找我。」讓所有和平人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短短數字宣示,讓喧鬧浮動的人心頓時安靜了下來。院外所有關注 SARS 的人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葉金川挺身而出。」


馬英九開口──葉金川捨我其誰進和平

為什麼是葉金川?在台北市緊急危難的時候,不見衛生署官員,也不見台北市卸任的其他衛生局長,許多人不禁要問,為什麼獨有葉金川挺身而出?

這個問題答案不止一個,其一是葉金川接到醫護人員的陳情。封院當天,院內有一群人像逃難似的躲到替代役中心藏身,一名醫護人員嚇得託留守替代役中心的一名醫師代轉陳情信,懇求葉金川出面救救和平的醫護人員,否則「大家都會死在裡面」。

從不看電視的葉金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過信後心情十分沉重,當天就進「和平」了解情形,眼看院內一片混亂,竄逃的竄逃,破口大罵的罵,「很像海珊的部隊」,他說,情況嚴重,「院內真的很需要一個專業人士負責指揮調度,」他跟邱淑媞這麼說,但她沒有開口求助,反倒是馬英九開了口。隔天,葉金川就進了眾人口中的「和平監獄」。

醫護人員的陳情,馬英九的求援,其實都敵不過葉金川骨子裡那股「捨我其誰」的熱情,這,才是讓他無法自外於這場可能衝垮台灣的醫療危機的主因。

「只要冷靜處理,情況沒那麼嚴重,院內的人多半是被封館的舉動嚇得慌亂不堪,愈亂愈慌,情況就愈糟。」


專業醫療領域──不應有政治涉入

因為他的出現,和平院內開始有組織的分層分隔管控,情況漸入佳境,七天後,他退至木柵公務員訓練中心作隔離。不料,院內兩名指揮官吳康文及璩大成卻疑似感染 SARS 病倒了,葉金川重披隔離衣,再度回到和平坐鎮。

「葉局長回來,大家的心情平靜許多,」一位和平的醫護人員這麼說,她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大概是一種信賴吧!信賴他的專業,他的負責任!」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葉金川是來做事,不是作秀,真正愛作秀的人,早避得遠遠的,絕不會選擇「和平」這個瘟疫區作舞台。

「我只做別人不會做、不願做的事,就像現在。」葉金川說。

面對外界認為,他冒著被感染的危險進駐和平,是因為老同學馬英九有難,也要力挺自己一手提攜的衛生局長邱淑媞。從不願談政治的葉金川特別澄清,他並不是為馬英九或邱淑媞做事,「很多人認為我是馬派,我是他的朋友沒錯,但即使蘇貞昌或陳水扁提出要求,我一樣也會伸手相助。」葉金川認為,醫療是很專業的領域,不應該有政治黨派涉入,衛生署在和平封院事件應該扮演更積極的角色。

說著說著,他直接點名署長涂醒哲滿腦子政治思惟,對於和平,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做政務官就要像個政務官,不能有太多政治考量,尤其是緊急時刻,更不該考慮政治問題。」他說。


不想做官──可以無欲則剛

「民眾只有一種,沒有支持馬英九的民眾或陳水扁的民眾之分」,他不怕好友涂醒哲遷怒於他,因為「我對事不對人」;他也不在乎得罪人,因為「我不想做官,無欲則剛」。

說話直截了當,毫不隱晦,這在葉金川而言,早已不是第一次,做健保局總經理時,醫界抱怨健保給付不敷成本,讓醫生實在做不下去,他總會回一句「那就不要做嘛!」醫藥分業實施前,基層醫師以「不做了」抗議,他一句「要退出就退出嘛!」讓醫界對這位本是同行的行政主官恨得牙癢癢的。

有人形容他,在健保局總經理任內的時間一半用來寫辭呈、一半用來和醫師吵架,這種說法雖然有點誇張,但擔任過衛生署醫政處長,對於全國醫療資源了然於胸,葉金川將健保資源把關得滴水不漏,讓不少執業醫生對他恨之入骨。但他說,健保就是要為民眾謀福利,「對得起全民比討好醫界重要!」,因此「沒必要跟醫師妥協!」

這種個性原本毫不見容於官場,但是他的官運卻奇佳,三十一歲就做了中央部會最年輕的一級主管||衛生署醫政處處長,主管全國醫療院所;四十歲再破紀錄,成為衛生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署長;緊接著出任掌管數千億元預算的健保局,擔任首任總經理,甚至一度還被層峰列入衛生署長人選。

為什麼他的機會總比別人多?即使從公職退休後的今天,慈濟不放他,董氏基金會需要他,馬英九團隊對他更是引頸企盼。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個個頭小小,志氣大大的「小巨人」,「聰明和努力兼具」,而「清廉與勇於任事」更是他能在個性不容於官場,卻依然炙手可熱的主要原因。


無法體會權力快感──適合終老山林

放眼國內醫療行政體系,論資歷,少有人能出其右,不少人認為,只要他願意,衛生署長的位子非他莫屬,但他卻說「只要有人會做,何必一定要我?」「幹麼這麼命苦?」他不是矯情,二十二年公務員生涯,他始終無法接受官場文化,權力欲望的快感他無法體會,反而覺得痛苦。

「鐘鼎山林,人各有志。」他說,「我是山林,不是鐘鼎。」他了解自己,從大學畢業那一天開始,就知道自己不能做官,只適合教書,但恩師陳拱北過世,台大派系壁壘分明,同學間彼此競爭激烈,教書一途希望渺茫;改走臨床,以第一名考進台大醫院內科,內科主任卻要他改走行政體系……,幾次陰錯陽差,讓一位原本不愛做官,也不適合做官的人,偏偏做了二十二年的官。

「這是命運,是上天的安排」,他這麼安慰自己。

SARS 在台灣,雖然剽悍,但在「和平」, 葉金川用他現學現賣的專業,上演著一齣馴悍記。他自信,不數日就能重回花蓮慈濟過寧靜的生活。有人說,他已淡泊的從兼善天下,變成獨善其身,葉金川卻認為「那不是淡泊,而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已知天命的他,早已參透那套毀譽由他的意境。


葉金川小檔案 
年齡:52歲
星座:巨蟹座
血型:O型
學歷:建中、台大醫學院畢業
            台大公共衛生研究所碩士 
            哈佛大學流行病學碩士
主要:衛生署醫政處長、副署長
經歷    首任健保局總經理
            台北市政府衛生局長
現職:慈濟大學教授
            董氏基金會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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