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都可以不相信,但你一定要相信黎智英。」「因為他就是你想像中的黎智英!」一個熟悉資本市場運作,又精於商業包裝的媒體「狗仔大亨」,在《壹週刊》之後,正大舉招兵買的準備在明年創辦台灣《蘋果日報》。他的動作正牽引著台灣媒體的神經,一場腥風血雨的媒體大戰,看來已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台灣的報紙很難看,像中國時報、聯合報,那些內容都不是別人想看的東西。我要的內容,是可以消費的新聞……」
這是在市場被稱為「狗仔大亨」的香港壹傳媒集團總裁黎智英,和同事私下聊天時所說的話。「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很開心地笑著說的,眼睛都瞇得快看不到了。」
今年五月間,台北新聞圈傳出,原在《壹週刊》擔任副總編輯的陳裕鑫,即將接任《蘋果日報》總編輯;消息傳出,讓不景氣很久的台灣新聞界從業人員,多了一個「吃蘋果」的機會。
果然不久之後,就看到陳裕鑫出入遠企、兄弟等各大飯店,和一位又一位的資深新聞工作者會晤;幾經會晤之後,陳裕鑫隨即帶著黎智英和內定接任台灣《蘋果日報》社長的葉一堅,談定蘋果日報十二位副總編輯的高階人事初步布局。
「你要相信黎智英」
早在黎智英來台辦《壹週刊》的同時,他就已經有步驟地計畫籌辦《蘋果日報》。當時他在勸進一些被他視為是可用之才的新聞從業人員時,即已表示他會花五十億元辦報。也因此,在《壹週刊》發行量逐漸穩定、廣告量日有起色後,他即依計畫啟動辦報計畫。
一位和黎智英頗為熟識的出版業界老闆說,「你誰都可以不相信,但你一定要相信黎智英。因為他就是你想像中的黎智英!」
他絕對不會做出讓人意外的決定;就像在《壹週刊》創刊前,許多人預期香港的「狗仔文化」即將大舉侵台,並將黎智英定位為「狗仔大亨」之時,《壹週刊》適時打出「狗仔來了」的廣告,要台灣的名人小心背後的第三隻眼。
所以,《壹週刊》不會是裴偉(台灣《壹週刊》總編輯〉 的《壹週刊》;而未來的《蘋果日報》,也不會是陳裕鑫的《蘋果日報》;這兩個媒體,絕對就是在黎智英強烈認知下的「特種媒體」。
而黎智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商人,新聞則是他的商品;所以,他要的是「可以消費的」商品,不符合這種條件的仁義道德與社會責任,都不會是他的選擇。
用這些結論式的語氣描述黎智英,並不會太離譜。因為黎智英從不刻意建立自己的公眾形象,所以他會很誠實地讓別人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就像他投資「蘋果速銷」宣告失敗虧損十億港元之後,曾經為文大罵自己「笨蛋」。這樣的個性也讓他在八九年天安門事件之後,會不顧得罪中國當道,而公開為文痛罵李鵬是「王八蛋」一樣。
但即使強調他自己不會太在意別人看法,還是會感受到來自社會目光的壓力。也所以,在他出席朋友喪禮,發現一坐下來,兩旁人隨即離席走開的社會壓力之後,就更投入自己的事業而少應酬了。
所以黎智英在台灣的生活很單純,不但少應酬,生活也簡單。不過,他的「單純」也很簡單,就是一次只做一件事;所以他不會在《壹週刊》還沒有站穩之前就辦《蘋果日報》,他也不會讓《壹週刊》與《蘋果日報》「資源整合」,他甚至還要讓《壹週刊》與《蘋果日報》互為競爭對手。
對於這一點,陳裕鑫舉了一個例子;他說,幾年前,歌星鄧麗君在泰國猝逝的消息傳出後,香港《壹週刊》和《蘋果日報》編輯部都想前往泰國採訪。但倉卒間只有一張機票,兩家媒體的主管只好去問黎智英,應該如何處理?
但黎智英才不管這樣的事;「誰要,他們自己去打架,誰打贏誰去!」陳裕鑫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
單純──來自於理性思惟後的「自利行為」
其實更直接的說,黎智英的單純,是他理性思惟之後的「自利行為」;也就是以往的經驗讓黎智英學會「單純」是成功經營事業的基本準則。用同樣的觀點,檢視他經營媒體時堅持「百分之百的新聞自由」原則,就可以看到黎智英同樣的理性的自利思惟。
說黎智英支持毫無限制的新聞自由,是有根據的;無論是香港蘋果日報在兩、三個星期之前,為拒絕刊登法輪功廣告後向讀者公開道歉信,或是他無視於長江實業、和記黃埔的二億港元廣告壓力,放任他的編採團隊自行決定是否刊登李嘉誠與他的「紅粉知己」周凱旋照片等等案例,都可一再佐證這樣的結論。
同樣的,毫無限制的新聞自由,同樣也是黎智英式的「特種媒體」生存的基本條件。準此,一切灑狗血、滿足窺人隱私欲望、血腥、暴力,乃至色情猥褻的圖文呈現,都可以在市場的需要下,被完全地呈現。而黎智英的新聞處理強調「眼見為憑」,蘋果未來的走向則是「沒有照片就沒有新聞」當然,什麼樣的社會,就有什麼樣的媒體;然而完全商業而赤裸競爭的媒體,同樣是惡化社會環境的毒果實;這也是即使再民主的國家,也會明文限制若干媒體
自由的理由所在。
這樣的黎智英,在明年六月正式在台創辦蘋果日報之後,其對台灣媒體所造成的衝擊,是可以想見的。也無怪乎台灣各大媒體高層,都要成立「蘋果因應小組」,緊張籌謀對抗即將掀起的一波腥風血雨的媒體大戰了。
黎智英小檔案
出生:1948年12月
經歷:
1960年 偷渡進香港,從學徒做起,後曾赴美工作
1981年 創辦休閒服飾品牌佐丹奴
1989年 在港為文批李鵬是「王八蛋」,隨後被迫撤出佐丹奴股份
1990年 創辦香港《壹周刊》
1992年 創辦雜誌《壹本便利》
1995年 創辦香港蘋果日報(隔年已收支平衡)、雜誌《忽然一周》,
1997年 創辦雜誌《飲食男女》
1999年 創辦「蘋果速銷」網站,一年賠掉十億港元,隔年就結束
2001年 創辦台灣《壹週刊》
2002年 籌備台灣蘋果日報,而香港壹傳媒集團將《忽然一周》與《飲食男女》
兩本雜誌合併,在賺錢的情況下裁員200人並減薪
壹傳媒小檔案
成立時間:1990年
發行股數:12.34億股
經營團隊:集團主席黎智英、周安橋(董事)、郭漢基(董事)、丁家裕(董事)、
葉一堅(獨立非執行董事)、霍廣行(獨立非執行董事)
集團員工人數:2000名左右
營運概況:2002年2月 壹傳媒年度營業額為台幣11億2千萬餘元,其中香港百樂
門印刷業務營業額為3億4千萬餘元,香港互聯網營業額1千餘萬元,而台灣《壹
週刊》虧損1億1千餘萬元,集團總獲利為台幣2600萬元
壹傳媒旗下刊物發行量慨況
香港蘋果日報:36萬1千份
香港《壹周刊》:14萬4千份
《壹本便利》:10萬1千份
《忽然一周》:12萬6千份
《飲食男女》(2001年):4萬8千份
台灣《壹週刊》:18萬6千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