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小華談起 P.105

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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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8-29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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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中共光大集團董事長朱小華涉嫌貪汙案，日前被中共實行「雙開」（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並被檢察機關起訴，預計將被判重刑。朱小華一案在海外傳得沸沸揚揚，已有三年之久，現在中共終於公布處理結果，顯示已經結案，但沒有結束的是內情。

所謂內情，一是政治內情。朱小華受朱鎔基一路大力提拔，年少得志，被認為是老朱金融團隊的大將。朱小華落馬，對以「清官」自居的朱鎔基的形象是一大打擊，因此有消息說，小朱被打，打人者矛頭指向的是老朱。我在幾個月前本欄中已經分析，朱鎔基在中共權力體系內已經失勢。朱小華一案終結，似乎又多了一個例證。

另一個內情是經濟方面的，即大陸金融危機已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當局已不得不對金融界大開殺戒，痛加整頓。他們很清楚，金融危機一旦爆發，上海等大都市創造的經濟繁榮表象，將轉瞬間被引發的社會動盪吞噬，中共的政權穩定將面臨嚴重挑戰。朱鎔基主管經濟工作十年，對此自然了解甚深，這也是他無力庇護手下心腹的原因之一。

朱小華的問題之一，是指他違反規定，私自決定及批准將數億港元貸款給他人，結果悉數血本無歸，給光大集團帶來巨大經濟損失。至於他為什麼肯冒風險貸款他人，箇中奧祕不難猜測，像他這樣犯案的絕不是少數。今年一月遭撤職的中國建設銀行行長王雪冰，涉案的主要部分就是在收受賄賂之後，亂批貸款，導致國家財政失血。

在王雪冰、朱小華受查處之前，已先後有一大批大陸金融高層，包括若干人民銀行各地分行行長，因為類似的問題被懲處。顯然，大陸的金融危機並不單純是經濟問題，也不是用經濟手段可以調節的；在經濟問題的背後是政治及體制問題，亦即在缺乏有效監督的情況下，金融管理高層為了個人利益，掏空國家金庫，亂發貸款，挪用公款，甚至直接貪汙，這是大陸金融危機相當特殊的地方。

在美國接連發生大企業財務舞弊醜聞，導致股市大跌之後，中共當局對大陸金融狀況更為擔憂，據說江澤民在七月中旬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說：美國給我們上了一課，中國經濟、金融的定時炸彈還不少，一旦引爆，問題就不是經濟、金融這麼簡單。他在會上要求對金融危機在十年之內可能引發的動盪做沙盤推演，朱小華一案在延宕三年之後，今年八月正式對外界公布，正是以美國經濟醜聞爆發及其帶給中共的警覺為背景的。

對於大陸的金融危機，西方早有察覺，布魯金斯研究所首席分析師拉迪日前就指出，危機爆發的先決條件已經存在好幾年了。但是，外界的觀察往往只從經濟層面入手，而忽視了政治體制對金融危機的牽制作用，這不僅會導致對形勢的誤判，也無助於對處理金融危機提出真正有用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