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祕書長吳乃仁接近左右開弓,接連捲入中華開發、券商公會改組風暴,他在財經界掀起的漫天風雲,已直追當初「炮轟唐飛」造成的朝野震撼。
府院黨對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備感憂心
吳乃仁最近先是針對中華開發的「董座之爭」表態,這段「劉泰英不適任,民進黨希望政府結合外資把劉泰英拉下來」的祕辛,始自吳乃仁去年十一月與媒體記者上陽明山餐敘後「酒後吐真言」。
由於茲事體大,與吳乃仁親如兄弟的邱義仁特別要求其「封嘴」,不要再對中華開發爭霸戰發言。吳乃仁也認為「時機尚未成熟」,因此特地主動打電話聯繫當夜在場的幾位記者,希望不要處理這則新聞。據了解,這也是向來敢做敢當、絕不否認自己說過話的吳乃仁,首度「希望」記者淡化處理新聞,由此可見,府院高層對於吳乃仁「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備感憂心。
至於愈演愈烈的券商公會改組,吳乃仁則更是公然「力挺」現任理事長姚棋輝陣營,卯上財政部長顏慶章與次長林宗勇。
吳乃仁雖然宣稱不代表府院高層與民進黨中央,僅以「個人立場」要求財政部嚴守中立,但其動作之明顯、象徵意義之清晰,就連姚棋輝的姊夫、民進黨立院黨團幹事長柯建銘都頗有微詞。柯建銘強調,吳乃仁接連介入中華開發、券商公會改選,已讓民進黨形象受到重大傷害。
走火入魔?狂傲?
這就是吳乃仁。「炮轟唐飛」事件爆發後,吳乃仁的知名度一夕之間暴漲,成為朝野政治人物最怕被「點名」、媒體記者最期待他「放炮」的政治明星,但是,吳乃仁真情率性、快人快語、犀利直接的作風卻未出現任何調整,頂多只是在敏感時機保持低調沉默而已。
吳乃仁的從政風格,也可以從其著名的「吳語錄」中清晰得見,除了抨擊唐飛「舊官僚、沒魄力,沒信心也沒期待」、「請鬼拿藥單」,以及抨擊在野聯盟對工時案「好膽嘜過」等「名言」之外,幾則與記者的對話,更能反映他的個性與作風。
有一次記者問他,「國民黨立院黨團會議痛罵你發言不當,你有什麼看法?」吳乃仁說:「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對我的批評,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的人對我的批評」;又有一次,他剛開完刀,記者問他,「你才開完刀沒多久,醫生怎麼會讓你抽菸喝酒?」結果他說:「你有聽過哪個醫生會讓病人抽菸喝酒」,記者再問:「你不擔心壽命因而減少幾年?」他再回答:「如果只是減少幾年,那我何必為了這幾年而不抽菸喝酒」。
堅持自己的看法,炮口猛烈是吳乃仁成為民進黨執政後第一任祕書長的行事風格,但這種風格卻給陳水扁與張俊雄帶來嚴重的困擾,民眾更對民進黨祕書長竟然「狂傲」到如此地步不可思議,甚至還有人形容吳乃仁已經「走火入魔」了。
對陳水扁單線領導長期不滿
也正因為吳乃仁的「狂傲」,外界對他和陳水扁、張俊雄、謝長廷等黨政三巨頭的互動關係,充滿想像空間。甚本上陳、謝、張、吳四人多透過「代理人」密切互動,必要時則以第一手接觸進行溝通,互動關係尚稱良好。
據了解,總統府方面長期而固定與吳乃仁聯繫的是祕書馬永成;另外參議陳鴻榮也與吳乃仁保持接觸,作為向陳水扁轉達意見的窗口;行政院部分則由與吳乃仁關係匪淺的邱義仁,作為黨務與行政系統間的潤滑劑;黨中央部分則視謝長廷方便,有時透過黨主席特別助理陳建仲與吳乃仁聯絡,有時則直接與吳乃仁交換意見。
儘管如此,由於吳乃仁、洪奇昌等新潮流系核心成員,對於陳水扁單線領導、一人決策的風格長期不滿,因此吳乃仁與府院高層之間的實質關係也顯得相當微妙。簡單說,吳乃仁與新潮流系提出的各項「建言」,在陳水扁耳中卻很容易被解讀為「新潮流系到底要什麼?」這種權力要求,因此兩者之間的互動關係可說是時時處於「相互探底」狀態。
然而,吳乃仁與陳水扁、張俊雄、謝長廷等三巨頭,畢竟有著長期革命情誼與共事經驗,因此儘管新潮流系在黨內的角色日益重要與樹大招風,但在新系另一位重要領導人邱義仁扮演「夾心餅乾」尷尬角色之際,吳乃仁必須在既有基礎上發展出與三巨頭間的互動默契,避免造成嚴重黨內分裂的負面印象。
祕書長才是實質黨主席?
以陳水扁企圖擴大決策模式的總統府九人小組為例,據了解,吳乃仁參加幾次會議後,就已再度對陳水扁「聽不進別人意見」的決策風格徹底失望,並私下向友人傾訴這種心情,但媒體披露吳乃仁因感到失望而藉故「請假」,評估是否繼續參加九人小組會議後,吳乃仁反而以明確否認、積極出席的方式「穩定軍心」,讓外界摸不著邊。
吳乃仁的風格也同樣反映在黨內生態上,由於謝長廷長期留在高雄,重大黨務與重要發言皆由坐鎮台北的吳乃仁處理,久而久之,外界自然產生「吳乃仁才是實質黨主席」的印象。
但據了解,吳乃仁在任何重大發言前,其實都會先和謝長廷溝通後達成共識,即使在時間上來不及互動,吳乃仁也多會憑藉對於謝長廷立場的「揣度」,而在發言上兼顧謝長廷可能的想法,因此兩人在黨務互動上反倒發揮了某種互信互補的作用。
總而言之,作為新政府上台至今成名最快、影響力日增的執政黨幕僚長,吳乃仁的從政風格引來不少批判,外界看到的是吳乃仁激進、衝動的一面,但看在黨內同志眼中,他也有務實、內斂的角色拿捏。吳乃仁這種「縱橫朝野、快意江湖」的風格,未來還將掀起什麼樣的巨大波瀾,社會各界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