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股市經過這幾年的大漲後,現在大家都開始習慣站在一萬點之上的道瓊指數,而各大分析師們也開始為股市值一萬點在找理由;目前看來,大家都還持滿正面的態度。
就像打高爾夫一樣, 當你打中球的 sweet-point (甜蜜點,球的正中心點)時球會飛得特別遠; 台灣這幾年往資訊電子產業轉型, 就像打中 sweet-poin一樣,正巧碰上美國三十年來,甚至是一百年來前所未見的景氣及資訊產業投資最多的階段,台灣轉型轉得又順又好。前年金融風暴台灣沒有被掃到,就是因為台灣是跟著美國的步調在走,所以才沒有受到影響。
這些年來,台灣電子股占市值比重從五%快速成長至五成,電子股的本益比從過去十六倍嫌高,到今天三十倍算便宜,四十倍還可接受,凸顯出電子業在台灣的變化。尤其當PC系統發展到穩定成熟階段後,正好提供台灣業者大展身手,充分發揮量產的優勢。但是最近大家一直在談後PC時代來臨後,可能會對既有的資訊業者造成衝擊,就有必要多加了解因應。
後PC時代什麼時候會來? 我想可能從上個禮拜在美國拉斯維加斯的 ComdexFall 電腦展開始便來了。 會場上,像康柏等資訊大廠的攤位都沒什麼人,人都跑到展示IA(資訊家電)產品的攤位去了。我們曾經提過,台灣的電腦公司要有未來「PC」可能會不見了的心理準備;資訊的功能將會化身為各種家電產品的形式,繼續為人服務。這就是後PC時代。
在進入後PC時代,台灣面臨了兩個挑戰:第一是美國難得一見的投資趨勢會減緩,第二則是PC成長趨緩,毛利再往下降;儘管PC產品跌價已是常態。再加上台灣以外銷為生存命脈,而NAFTA(北美自由貿易區)及EU(歐元區)相繼成立,不免對區外國家產生排擠,這個時候,台灣要怎麼辦?
不過相對而言,我對台灣還是滿樂觀的。我樂觀的理由大概有下面幾點:
首先是日本及歐洲看到美國這幾年經濟發展得如此成功,一定也會起而效尤;當然美國也是在五、六年前付出過慘痛的代價,包括企業改造、企業瘦身等陣痛期,才有後來的成就。如今日本已經開始進行企業改造,歐洲也在歐元整合過程中從事改革。
企業改造( restructure )的過程當然痛苦,進行改造時需求會減少, 工廠會關閉,還要裁員;但是改造成功後,經營效益出現,需求恢復,經濟又會慢慢好起來。如果台灣夠幸運的話,當美國經濟開始走下坡時,日本、歐洲的市場才正要開始好起來;而日歐的資訊投資落後美國很多,這會是台灣的另一次機會。
我們有一個英國客戶, 是一家小型的地方型金融機構, 這兩天才開始使用e-mail,這與我們想像中的歐洲企業差得很遠。企業一旦開始投資在資訊上,後頭就會有大量的投資預算跟著進來。
日本人過去非常團結,企業與企業之間的關係很緊密,所以訂單都下給自己人外國人根本不可能接到;而若有人下訂單給外人,也會被當作叛徒。不過一旦有一、二案例,其他人也都會跟著下單給外國。
所以日歐未來資訊化的程度會加快,投資金額也會大量增加,這是台灣的大好機會。
其次則是台灣的最大好處別國趕不上,就是工程師、技術人員比率很高,研發、製造的人才不缺;對需求量很大的資訊產品來說,台灣的量產能力不容忽視。
對未來的IA產品的趨勢, 我認為有「三不」要特別注意: 第一是「 no wire」。明年將會有無線上網的產品推出,速度比現有的有線上網快;以後可隨時隨地上網,不必被綁死在桌子上。
第二是「 no computer 」。 老一輩的人想上網,但是不會用或不願用PC;新的IA產品將會設計成一開機就直接連上網路,不必經過繁複的開機連線程序。現在證券商為了拉客戶在拚命送電腦,未來只要送一台IA產品給客戶就好了,客戶只要求單純的網路下單,為什麼要給他一台又貴、上網又麻煩的PC?
第三項是「 no Microsoft 」。我曾經在一個小型的公開場合提過這個觀念,不巧台灣微軟的總經理剛好也在座,實在很不好意思。不過我這麼說並沒有批評微軟的意思。 前兩天我和 Bloomberg (彭博資訊)的創始人兼總裁 MichaelBloomberg 見面,他說MS不好不是因為它享有專利權( monopoly ),而是因為它的專利不是我的,卻是比爾蓋茨的。
我的想法是,在IA產品上,可以釋放出許多的作業系統,這樣的好處是可以節省成本,因為MS跟PC一樣,功能太多,可是我們只用得到其中極小的部分,卻得買下整套的作業系統。如果IA的作業系統不以MS為基準,可以省下許多用不到的部分。
軟體公司在IA產品上有機會跳脫MS的作業系統,可以不考慮MS的專利權及相容性的問題,研發的空間更為寬廣,也更容易發揮創意;未來IA產品之多、功能之強,恐怕會遠遠超出我們現在所能想像。我想近期軟體股大漲或許也與此有關。
IA的主要功能之一在於上網,而上網的門檻降低以後,對台灣的最大影響是,應用的硬體產品會變得多元化,如PDA、手機等等,但是我認為未來這兩者結合的機率應該很大。不過不論是何種產品當道,對以量產見長的台灣業者而言,都是新的商機。
另外,台灣的網路公司也會有新的生機。PC和網路對多數台灣人產生的最大題是,它們都是在英文的環境下作業,不但打字有困難,連網際網路的主要內容也多是英文。這是因為上網的華文人口不夠多的緣故。但是當PC的硬體被淘汰掉以後,以任何形式上網的華文人口一增加,一定會刺激華人網路公司的成長。
而軟體公司所醞釀的商機,一樣是來自掙脫英文環境的束縛。目前世界的軟體大國分別是美國和印度,而日本還不算好;當華人上網增多時,以華文為基礎的軟體也會有新的機會產生。
此外,網路的相關設備需求也會增加,包括我們曾經提過的 STN-LCD。
網路股從美國飆到台灣,基本上是一個供需的問題,因為網路是未來的趨勢已經很明確了,但是網路公司卻很少,所以會造成這種現象。但是我認為網路公司的上市時間還是太快了,我想如果放到其他產業,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會在這麼短時間內上市的;尤其獲利前景都還不明朗之前,以這麼高的本益比,實在不應該這麼早上市,讓投資人承受過大的風險。
還有,網路未來前景雖然看好,但是並沒有人知道網路真正的未來會變成如何就像 Bloomberg 說的,投資網路股要抱著投資藝術品的心情, 只有這樣,才能拋開本益比、營益率、EPS等傳統的投資準則;只要認為以後還會有人肯出更高的價錢,現在價位再高也敢買,熱情擁抱網路股。
不過我倒是認為網路股比較像鐵路公司的股票,特別是美國的鐵路公司。要知道美國華爾街股市成立二百多年的歷史中,有一百多年的時間只有鐵路股掛牌交易。投資人也都知道鐵路公司的本業根本不賺錢,但是鐵路公司只要買一塊偏僻地區的荒地,拉一條鐵道過去,再把人往那裡送,人一多,地就開發了,地方繁榮了,土地就值錢了。
網路公司也一樣,開一個網站不值錢,但是想辦法載很多人來(上網),人一,股票就值錢了,有了錢,就有能力買其他好的網站或 content,上網的人就多,本益比也更高。 而其他網站或 content 的好壞只有網路公司知道,其他行業的人不懂,買來也沒有用。這跟鐵路公司一樣,只不過一個是載運實體,一個是載運「視野( vision )」。
美國鐵路公司的好景維持了一百多年,後來是好的地都開發了,有些地方則是人口太少繁榮不起來,於是鐵路股熱潮才慢慢沒落。我想網路股至少也會好個一百年,等到網路股不好的時候,大概也不需要我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