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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貞昌:我是超級推銷員 P.94

蘇貞昌:我是超級推銷員 P.94

蘇貞昌在屏東縣長任內因為推銷黑珍珠蓮霧一炮而紅,如今他再接再厲,以台北縣大家長的身分粉墨登場,但這回他賣的不是蓮霧,而是將於四月三十日開標的台北大學城計畫案。從台灣尾到台灣頭,從賣水果到賣房子,蘇貞昌堪稱是最抓得住現代行銷奧妙的地方首長。


黨外時期,有所謂「南蘇北謝」兩大政治名嘴,北謝指的是長期在台北市發展的謝長廷,而南蘇當然就是在南台灣名聞遐爾的前屏東縣長蘇貞昌。只不過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任誰也料想不到當年的「南蘇北謝」竟然會在命運之神的巧妙安排下各自轉換地盤。「北謝」謝長廷去年南下高雄一舉拿下高雄市長寶座,「南蘇」蘇貞昌則北上台北掌管有「台灣第一大縣」之稱的台北縣。然而不論是在屏東縣或台北縣,不論是賣蓮霧或賣大學城,走過漫漫近二十年的政治路,講究創意、擅長行銷是蘇貞昌在政壇行走得以屢仆屢起的源頭活水。

「當年我是把屏東黑珍珠蓮霧推銷到台北這個最大消費市場的鄉下縣長,我懂得怎麼行銷。」蘇貞昌十分得意地這麼說著,「推銷東西要隨時掌握社會的脈動,聞得到那個訊息,不是只有產品好就好,推銷員也要棒!」言下之意,蘇貞昌對自己推銷產品的業績似乎頗感自豪。


政治是騙術還是行銷術

推銷縣政蘇貞昌有一套,推銷理念和候選人他也毫不陌生。蘇貞昌自己就常說「選舉也是另外一種行銷」,翻開蘇貞昌的選舉記事簿,每一個階段、每一次選舉他都留下許多雋永可供人回味的選舉文宣。一九八一年蘇貞昌以「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姿態回到離開多年的老家屏東參選省議員,開著一輛破銅罐車,只用兩個多月就跑遍了屏東縣各村落。當他站在講台,以道地的福佬話聲嘶力竭地喊出:「人人講好酒沈甕底,咱屏東人甘是站尾包衰?」此話一出,多年來埋藏在屏東人內心深處的不滿與不平,就如同堤坊潰決般傾巢而出。「我那一句話之所以漂亮,在於我用得很貼切、真實的故事講出鄉親們內心的呼喊」,而蘇貞昌能精準地「感民所感」,泰半也是出於他自己的生活經驗。

直到現在談起當年那段從屏東坐火車北上到台大念書的日子,蘇貞昌仍然記憶猶新。「那個時候從屏東到台北坐平快車,沿路叩叩叩要叩十三個小時,連位子都沒有」;縱貫線火車的鐵路電氣化因為沒有直達屏東,每次在高雄市火車站的月台上,那些匆匆忙忙下車換月台的旅客,總是他苦命的屏東鄉親。一句「站尾包衰」,聽在屏東人耳裡真是「善哉善哉,如是如是,於我心有戚戚焉」。

這也是蘇貞昌這個從台北來的年輕律師,之所以能在強敵環伺中異軍突起,並拿下第二高票的原因。一九八六年解嚴前夕,國民黨一再宣稱開放組黨和解除戒嚴是政府的德政,但卻被蘇貞昌以家喻戶曉的白蛇傳故事,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白蛇娘娘為了讓丈夫許仙的藥草店生意好轉,半夜跑上雲端去放毒,隔天大家都生病了,不得已只能去許仙的藥草店抓解藥,這些村民不知道自己生病是因白蛇放毒而起,不僅不怪罪於她,反而還拿出鈔票頻頻向許仙夫婦道謝。

接著他話鋒一轉,指出「戒嚴是伊國民黨,解嚴也是伊國民黨」,就像白蛇傳中的許仙夫婦「放毒是伊,解毒也是伊」,「甚至到今天咱仔還要感謝伊,錢還拿給伊賺,你講是不是有夠憨?」這段精采又傳神的白蛇傳故事,在那年選舉發揮了驚人的影響力和殺傷力,也讓蘇貞昌成為最搶手的助講名嘴。


現在演講唱歌就有票 以後要變魔術吞劍才有票


一九八九年蘇貞昌參選屏東縣長,有感於選舉風氣不良,賄選盛行,因此特別向選民提出呼籲,他說國民黨之所以會不惜重金買票,乃是該區出現實力堅強的民進黨候選人挑戰之故,「大家在撿芒果吃時,不要忘記在一旁努力搖芒果樹的民進黨候選人。」到了一九九七年蘇貞昌北上參加台北縣長的選舉,除了前立委盧修一那至情至性的一跪轟動全台外,其幕僚為蘇貞昌量身打造,酷似其外型的「電火球仔」文宣,也風靡一時。

蘇貞昌說今日他能很輕鬆地用台灣俚語侃侃而談,除了因為台語是自己常用的母語外,有大部分要歸功於大學時代苦心孤詣的累積。在台大法律系就讀時,師長們就常叮嚀他:「不要因為只想考律師、法官,所以就只念這幾科,這樣以後就算你當到了律師、法官,也只是小律師、小法官而已。」因此雖然蘇貞昌的法律專業科目成績不錯,他仍能謹遵師長教誨,刻意擴大自己的讀書領域,時時以胡適那句「為學如金字塔,要能博大要能高」來自勉,不論政治學、哲學或莎士比亞全集,蘇貞昌都照單全收。甚至當年盛極一時的《文星》雜誌要關門時,他還曾經用整個月的伙食費,把全套《文星》搬回家。

蘇貞昌說他自己的經驗是,「書讀多了自然會醞釀,在適當時機自然會溢出來。」從一九八一年初入政壇一路選到現在,蘇貞昌認為選舉這條路是愈來愈不好走了,「以前在戒嚴白色恐怖時代,只要你敢上演講台、敢罵國民黨,你就有票,展現的是一種衝撞體制的勇氣。」但今日環境可大不相同了,人人攏真勇,你可以罵天罵地什麼都能罵,「以前敢罵就有票,現在不是了,你要提得出解決的方案來說服人家才行」。

蘇貞昌如此來比喻目前政治人物的處境:「以前只要上台演講就可以,現在不但要會演講還要會唱歌,將來一定還要得會變魔術、吐劍功。」政治進入表演政治的時代,政治人物也不得不調整身段、入境隨俗。而由蘇貞昌多次推銷縣政的成果,東山再起的案例看來,其個人獨特的魅力與行銷手法,顯然已是今日政治行銷術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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