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輝總統二月二十七日晚上,在總統府廣場「點燈」,受了一些風寒,三月二日又住進台大醫院休養。上一次李總統住院,看了一些資料,就醞釀出有史以來最震撼人心的利多政策,還曾引爆蕭萬長辭職風波,這一次,機緣湊巧,李總統在宋楚瑜回國當天住院,誰也不敢預測又有什麼風波在李總統病榻左右醞釀。不過,也因為李總統的玉體違和,意外引發了國民黨大掌櫃一番肺腑之言,他說「總統什麼都聽我的,就是不聽我勸,吃靈芝補身」;他也透露,上一回總統住院,他確實送了一大堆報告,讓李總統研究……。
劉泰英就是這點可愛,每回大事發生後,他總是忍不住對號入座,不像工商界幾位大老,明明都在證交稅用了力,事後卻又推三落四,擋得乾淨!
劉泰英「可愛」之處絕對不只這一點,例如他透露消息,絕對連名帶姓,不會有什麼「黨政高層人士」之類的模糊字眼。說蕭萬長「留校察看」,被罵了,也不過收斂兩天,又嘻嘻哈哈!媒體惹毛了他,直罵媒體是豬的也是他,說自己老年癡呆症的是他,急著幫記者牽紅線做媒的也是他,想一想,台北政壇少了劉泰英這號人物,有些人耳根或許清靜一些,風波或許少一些,但政商圈肯定寂寞不少,現在,台北政壇多沈潛,像劉泰英這樣敢大聲說真話,推崇主子毫不保留的人,也算稀有動物了。
話說回來,到底劉泰英在證交稅一役中,扮演什麼角色?在農曆年前的官員學者大會談當中,劉泰英曾經向蕭萬長通風報信,只可惜蕭萬長聽不進去劉大掌櫃的微言大義。其實,他做的不只這一點點。
王又曾向劉泰英「請益」降稅蕭萬長:「都是你們搞出來的!」
據透露,打從去年十二月十日,商總理事長王又曾與工總理事長高清愿會面,談起證交稅開始,劉泰英便與工商界一搭一唱,演起證交稅調降的雙簧,演出的戲碼是工商界施壓,劉泰英獻策。據了解,十二月二十二日國民黨中常會開會前,王又曾便曾先帶著印好的建議案向劉泰英請益,之後,才向蕭萬長提出,說「請益」兩字,好像太過尊敬,不過,王又曾也不以為忤,他曾私下表示,「劉泰英是台灣綜合研究院院長,有一定的專業程度,好幾次中常會前後,我都和劉泰英談證交稅,他滿贊成我們工商界的意見。」
當然,二月中旬的某次中常會,那時候,證交稅問題已鬧得不可開交,蕭萬長走進中常會會場,看到王又曾又和劉泰英交頭接耳,便老實不客氣地說:「都是你們搞出來的!」那天,政壇傳出蕭萬長和劉泰英吵架,其實沒那麼嚴重,只不過蕭萬長說一句,劉泰英沒答話,如是而已。
相對於王又曾對證交稅的一頭熱,劉泰英可是「多方涉獵」,若說最近的「政績」,最輝煌的倒不是證交稅,建議李總統取消金融機構營業稅,才是最滿意的一項,這也是李總統臥病期間,劉泰英的指定功課之一。當然,他是不會在短時間內承認的,只會說:「我過年期間沒有去看李總統,不過,報告倒是送進去一些,報告的內容?當然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有些你們已經知道了,有些還沒出爐,不能說!不能說!」
相較於劉泰英,工商界幾個大老,雖然日前空前大團結,但也因為證交稅後續的政治效應而分道揚鑣。最明顯的王又曾始終言必稱證交稅,且必稱「這是工商三大總會的共識,與我個人好惡無關」;但擺在眼前的是從二月開始,當證交稅案子透露一些政治風暴訊息時,辜濂松便有些保留,辜振甫也是從頭到尾不認為調降證交稅是唯一方案,高清愿也不太發言,在鎂光燈下四處鑽、一頭熱的只剩下王又曾。
也正因為如此,當證交稅風波甜頭嘗過,有些苦味泛出時,大家不會想到辜家,不會聯想到老實人高清愿,幾乎是和王又曾畫上等號,這和劉泰英與黨營事業特權,容易視為同義辭一般,誰要王又曾拚命在電視機前面曝光談調降證交稅。
所以,王又曾與劉泰英都是大剌剌愛說話,雖然城府有別,可愛程度不同,但都屬於委屈、不高興、快樂全寫在臉上的那一類人。不同的是,劉泰英不必面見李總統,意見便直達天聽;王又曾卻是過年想向總統拜年,無奈見不到面,這是他們之間的小小距離。
劉泰英罵劉炳偉淋漓盡致
而新科立委劉炳偉的回國,又可能看出劉泰英「誠屬難得」的可愛一面。過去一年,企業出現危機,從峰安到國揚、國產車、尖美,每一個企業老闆調頭寸,不都是跑到八德路找劉泰英,劉泰英雖然公開說「黨營事業不是開救濟院」,但私下說紓困的,只要李大老闆說話,劉泰英多少拿出一些,劉炳偉也曾在王金平的陪同下,要劉泰英投資達永興。
劉泰英也確實要中央投資公司評估投資達永興的可能性,連股票承接價也大致算出來了。後來,事情鬧大了,劉炳偉赴美避難,在劉炳偉回國前夕,電視台記者抓到劉主委,請教他國民黨是不是要投資達永興,結果劉大掌櫃果然毫不避諱,直說:「達永興沒有投資價值」,「拿給我的報表兩次都有問題」。如此率真的發言,顯現劉大掌櫃位高權重,根本不怕得罪人的心態。
果不出其然,劉炳偉回國第二天出現在立法院,一開口便是罵劉泰英,說國民黨重用劉泰英是一大錯誤,這有點像要不到錢罵人一般,反正劉泰英天天有人罵,也不差劉炳偉一個,其實,劉泰英也一點都不在乎外界的高捧或暗扁,只要李總統懂得他的心,笑罵由人,管恁什麼,這也才是政商關係的新境界,工商界那些頭頭們,還有得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