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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平黃袍加身 P.18

王金平黃袍加身 P.18

戲棚下站久了,就是你的。立法院院長王金平在這次的證交稅事件中,充分執行李登輝指令,雖然在野黨對他將財政部長邱正雄叫到辦公室「暗度陳倉」作法感到不滿,但能夠完成李登輝交代任務,王金平政治行情已經扶搖直上。從高中老師到國會龍頭,王金平一路往上衝,黃袍加身的傳奇令人目眩神迷。

屈指算算,五十八歲(三十年次)的王金平,擔任立法委員今年已經是第二十四個年頭了,民國八十一年,劉松藩力薦王金平與他搭檔選立法院正副院長時,讓王金平由國民黨黨鞭一躍而為立法院副座,成就了他今天「坐四望三」(僅次於李登輝、連戰、可能超越蕭萬長)的政治地位。

到了去年,一向到處是朋友的王金平為了更上層樓,不惜和交情深厚的劉松藩「公開」角逐國會龍頭,兩人幾十年交情面臨嚴重考驗,熟悉劉王兩人交情的人士表示,為了立法院長寶座,兩人已經是「情也深、恨也深」。


二十二年「堅守」財政委員會

在證交稅調降事件中,王金平以院長之尊親自和財政部長邱正雄協談細節的畫面,不僅讓在野黨不爽到了極點,更讓蕭萬長氣瘋,差點大罵邱正雄違反體制。了解內情人士指出,王金平從踏入立法院第一天起,就一直待在財政委員會,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證交稅的來龍去脈,他不談,誰有資格談?說他無役不與是一點也沒錯,和證交稅打交道二十幾年,當然無役不與。

了解內情人士表示,證交稅完全是李登輝總統一手主導,王金平只不過是總統政策的執行者而已,但是王金平抓得住李登輝口味,和蕭萬長的搖擺不定恰巧形成強烈對比,才能享受黃袍加身的榮耀。官場講究精準,老蕭在這方面的功力顯然差王金平一大截。


家族經營「東昌食品」曾是高雄數一數二企業

出身高雄縣路竹鄉「一甲」地區的王金平,念的是師大數學系,早年曾經在彰化正德中學(彰化師院的前身)擔任數學老師,不過,教鞭只執了一年,王金平就棄教從商,回到兄長經營的東昌食品上班。民國五十八年,王金平還曾經獲選為高雄縣的模範青年。

王家的家族事業集中在「龍昌實業」和「東昌食品」兩家食品廠上,經營大宗穀物進口、飼料工業、房地產與養殖,在當時算是高雄縣排名前面的大企業。雖然,王金平的家族財力並不是挺有錢的那一型,卻也提供了相當豐厚的土地,成為王金平在政壇不斷上爬的基礎。

由於家學淵源,他很年輕的時候就擔任高雄縣工業會理事長,也獲得當時高雄縣長林淵源的賞識,民國六十四年時,高雄縣立委黃銅樹決定退出選舉,王金平在林淵源與高雄縣黨部主委高宗仁的力薦之下,被白派推出來角逐立委,沒想到無心插柳一選就上,從此展開二十四年的國會議員政治生涯。


第一次選立委就獲得十九萬超級高票

王金平第一次選舉,就獲得十九萬四千四百四十四票的超級高票,才三十四歲就已經聲勢驚人。當時他雖然是白派推舉出來的候選人,但是本身的派系色彩並不強烈,因此紅白兩派都對他相當支持,當時紅派的領袖陳義秋、鍾藏欽等人都是協助王金平高票的重要力量。事實上,王金平隨後的政治生涯也一執遵循派系色彩不明顯的原則,因此他不只在國民黨內政通人和,連民進黨的委員們也對他稱讚有加。

踏入國會後,王金平從一個陽春立委一直到出任黨鞭,其中和蔡辰洲那一段,更被外界封上「十三兄弟」名號。但是了解王金平從政生涯人士指出,王金平哪有參加什麼「十三兄弟」,和蔡辰洲也不熟,熟的是蔡辰男。當時蔡辰男在國泰信託時代,在立法院有「國泰四大金剛」封號,指的就是劉松藩、王金平、洪玉欽和謝生富,而在這四個人中謝生富是最早退出政壇的人,原因是越選越窮。

蔡家垮台之後,台灣金融市場爆發嚴重的金融危機,蔡辰州的十信被合作金庫接收,而蔡辰男的國泰信託也遭到擠兌。當時報紙批露國泰信託「特權貸款」的事件,許多被點名的立法委員,紛紛表示從來未和蔡家往來,只有王金平坦然承認與國泰信託有金錢往來。根據當時的報載,在國泰信託遭到財政部接管之後,接管的銀行團赫然發現,被指稱為「十三兄弟」的立法委員們,在國信的不良貸款金額高達十四億元。


為了「豬哥彬」觸犯票據法


王金平處理經濟、金融犯罪事件,早就有豐富的經驗,很少人知道,他曾經與著名的經濟罪犯「豬哥彬」往來,因而觸犯票據法。

根據本刊資料顯示,民國六十七年,豬哥彬與王金平在高雄簽下一筆高達三億五千萬元的土地買賣契約,王金平在付出二億一千多萬元之後,發現豬哥彬可能耍詐,因此要求銀行止付剩下的一億三千多萬元尾款,但是,豬哥彬拿個王金平事先簽發的支票給不知情的第三者,這位第三者拿了王金平的支票卻未能兌現,因此法院認定王金平違反票據法。

早在民國六十七年買賣土地的手筆就高達三億五千萬元,可以看出王金平的「政商格局」,的確不是外界所能了解的廣闊。


深刻體驗財務危機的痛苦

王金平財務上的厄運,並未因為鄭文彬的逃跑而有所改善,民國六十九年,一向緊盯省屬行庫的省議員黃玉嬌,在省議會裡面揭發「驚人弊案」,宣稱王金平家族的東昌企業,是國內各銀行大戶呆帳的「第二名」,一連串土地買賣與特權貸款的糾紛,讓王金平極為難堪。

民國六十七年到七十年這段期間,可以說是王金平最辛苦的時候,由於景氣低迷不振,通貨膨脹所造成的物價上漲,又讓進口大宗物資的家族企業東昌公司吃足苦頭,當時他競選連任,身上背負「當選過關、落選被關」的壓力,其中的苦楚,絕非外人可以想像,也因此,王金平對於景氣低迷特別感同身受,對於今年的金融危機所以如此用力,想必也是受到過去自身的經驗所影響。

協助王金平渡過財務危機的貴人,除了他自己極為認真解決,並且成功連任立法委員之外,國信的蔡辰男出力相助,也是重要關鍵。正如前文所說,王金平、劉松藩、洪玉欽、謝生富四人並稱為「國泰四大金剛」,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業,也都參與土地買賣,不過,二十幾年下來,四大金剛境遇相去甚遠,最後仍然只有王金平修成正果。


國泰信託四大金剛 只有王金平修成正果

據了解,謝生富原本有十幾棟透天別墅,但是每選一次就要花掉兩棟,選到剩下最後一棟時決定退出,因為再選下去恐怕連住都有問題,乾脆到國營事業的台肥當董事長去。王金平也是如此,在監察院財產公報上,王金平所擁有的祖傳土地資產目前還有九百多甲,「其實最早何止九百多甲,原來有一千一百多甲,選一次抵押一點,都選了八次了,剩下九百多甲理所當然」。

王金平土地有九百多甲,抵押借款也有五億多元,債主是三重幫的中聯信託。王金平的好友說,台灣選舉沒有銀兩打不通,但投資太多也不行,王金平能夠擊退劉松藩獲得黨中央提名,靠的就是「穩健的中小型財力」,量力而為不過度投資,是王金平財務調度的最基本法則。

政治實力步步高昇,以王金平四通八達的人脈關係,以及屹立二十四年的不倒翁實力,許多企業人士私下押寶王金平並不意外,例如日盛證券董事長陳國和,與王金平的私交就相當密切,王金平每次有喜事,陳國和的花籃都是最早送到辦公室的「先覺者」。當然,大大小小財團曾經受他協助的例子多得屬不完,八十五年轟動全國的黃錦州倒閉案、去年爆發財務危機的長億楊天生、達永興劉炳偉等,王金平都曾經出面協助他們渡過難關。


劉松藩是王金平的「貴人」


在劉松藩和王金平互不相讓時,由於劉松藩擔任董事長的中企出現財務危機問題,加上曾正仁關係,對劉松藩的財力調度發生嚴重打擊。國民黨高層指出,依往例從選上立委再到角逐院長,黨中央對候選人資金贊助的「出資比率」,大約是候選人自備款的三分之一,那個時候劉松藩的財務捉襟見肘,相對於王金平「小錢不缺、缺大錢」,黨中央最後選擇王金平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和劉松藩為了院長寶座而產生嫌隙,恐怕是一向以廣結善緣為與人相處座右銘的王金平,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王金平家族事業經營食品,和劉松藩在「生意場」上早就熟識,後來兩人踏入國會,又並稱蔡辰男「國泰四大金剛」一員,更何況劉松藩還曾經提拔過王金平,如今王金平反過來「幹掉」劉松藩,難免給人「恩將仇報」直覺。前面說過,王金平在八十一年擔任國民黨立院黨鞭,那一年是王金平從政生涯的重要轉捩點,關鍵人正是劉松藩。

八十一年時,立法院正副院長原本是劉松藩和沈世雄,沒想到當年年底立委改選,沈世雄意外落選,連任成功的劉松藩心裡正在盤算該和誰搭檔競選時,菲律賓總統柯拉蓉來函,邀請立法委員赴菲針對菲勞輸入台灣以及台灣漁船進出菲律賓海域問題進行訪問,劉松藩擔任領隊,同行的包括王金平等多位立委。

有一天,參訪團訪問完菲律賓的司法院,一行人正準備從司法大廈搭車前往參議會繼續訪問行程,在車上時,劉松藩突然開口告訴王金平,由於沈世雄連任失敗,希望王金平能和他一齊搭檔競選正副院長,當時已經是國民黨黨鞭的王金平,雖然有點「受寵若驚」,不過仍然懷疑劉松藩能否說服中央提名劉王配,因為在當時的國民黨立委中,謝深山一直是不可忽視的副院長儲備人選,但事後證明,在劉松藩極力說服下,黨中央還是提名劉王配,將王金平送上副院長。

想到劉松藩曾經拉拔過自己,如今卻取而代之,據了解王金平現在是極力推動制定對卸任院長優惠法案,不但算是對劉松藩的「一番補償」,也為自己未來早點鋪路,畢竟有上台的一天,就有下台的一天。


曾是佛光山「三大護法」之一

王金平夫妻篤信佛教,和晶華酒店大股東潘氏企業潘孝銳(潘思亮的父親)、以及台南幫的吳修齊不但曾經同為佛光山三大護法,早年與豬哥彬認識,也是在佛光山。更將位於六龜的六、七甲山坡地全部捐贈給妙崇寺,做為妙崇寺分院。而今年大年初一時,在蕭萬長前往李登輝總統家中拜年,同時請教對證交稅看法時,外界指王金平早已收到李登輝指令,將在過完年後主導修法調降證交稅,在政策形成,心無旁騖下,乃前往妙崇寺禮佛,對於這種說法,王金平的好友提出正確版本。

這位居住在屏東滿州鄉的王金平好友說,實情並非如此,因為王金平每年過年都會到他家中「走春」,然後再到小墾丁附近品嘗山菜野果,而在今年過年前,王金平特別詢問他過年回不回屏東,結果他因台北有事決定不回屏東,王金平一聽他不回去,雖然仍然返回高雄路竹老家過年,但在取消屏東行程下,便到妙崇寺禮佛,並非外界所說的政策已經形成,才到妙崇寺禮佛。

王金平禮佛的妙崇寺,供奉的是大智慧的文殊師利菩薩,而寺裡面的一位出家師父對王金平的評價是,他比佛教中人更能體悟佛學道理,而且是一位以生活修行代替出家修行的修道人,他的大智慧已達成熟、開花、結果境地。

王金平選過八次立委,每次得票數都在八萬多張以上,已經儼然是高雄白派的核心分子,在地方上的勢力,更是國民黨倚靠的重鎮。但是在台北耕耘幾十年,對家鄉的服務難免會有「不周到之處」,地方人士就抱怨,雖然經常看到他當空中飛人飛來飛去,不過來去匆匆,「好像沾醬油一樣」,服務品質有下降趨勢。

對於這種說法,王金平好友說,立委服務選民要看績效,尤其王金平經常在中常會中發言為高雄地方爭取福利,像中央已經設置的「殘障者保護基金」,正是他爭取的成果,另外像高速公路路竹交流道、田寮交流道,以及路竹科學園區即將開花結果,都是王金平向中央極力爭取的最佳表現。而王金平一位南一中同學也說,依王金平的行事作風,他應該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能夠蟬聯八屆立委,光靠運氣是辦不到的。

從高中老師到國會龍頭,王金平在政壇所闖出的天下,有人將他和宋楚瑜相提並論,默默壯大,絕不鯨吞,等到對手發現自己時氣勢已成。而王金平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更讓人忽視他的威脅性,加上精確掌握李登輝意志,不紅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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