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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運欽是溫和的改革者 P.52

潘運欽是溫和的改革者 P.52

三年多前,首任民選教育局長候選人吳英璋在投票前夕,向全台北市教師發出了一封拜票信,在信中,吳英璋以「重建教師的尊嚴」為主要政見,立志要成為一個為教師服務的教育局長。此舉不但使吳英璋得到台北市三萬多名教師的高支持率,更被視為深化教師會影響力的源頭。


的確,因為吳英璋積極推動教師自主權,鼓勵各校成立教師會,最近幾年教師們果然成為校園中、各項教育議題中最活躍的團體。但也因為教師會的運作積極,令部分校長及學校行政人員覺得教師權力擴張太過,甚至在學校裡製造對立糾紛,使教師會被冠上「難搞」與「強勢」的負面形象。不過,以這樣的形象去看台北市教師會新任理事長潘運欽,恐怕會大失所望。

潘運欽這個人看起來實在太溫和、太沈穩,又有點瘦弱,一點也不像是能爭能搶、又能衝鋒陷陣的社團代表。但對潘運欽若以貌取人,恐怕又會「大出所料」,因為在教師會,他是足智多謀型的領導人才;在學校裡,他是個開放且多才多藝的老師,更難想像的是,他居然還是個能編能跳的勁舞高手!

全國成員最多、規模最大的台北市教師會,在去年(八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進行第三屆理事長改選活動,結果潘運欽不但高票當選,而且成為第一位一任年的理事長。由於台北市教師會有兩百多所各級學校共兩萬名會員,而教師們又是最具主見、自視有能的個體,要想脫穎而出,還真得有幾把刷子才行。


廣結善緣有一套

才剛交出棒子的台北市教師會前任理事長高永遠表示,潘運欽是個協調力、包容力與行動力都非常強的人才,而高永遠最佩服潘運欽廣結善緣的能力,他不但是教師會成員中的意見領袖,在議會、立法院也經營出不錯的人脈關係。

「他的頭腦非常好,一開始就表現得很出色!」台北市教師會理事,也是全國教師促進會發言人楊益風說,在台北市教師會籌備階段,就不斷有人遊說潘運欽入,但他卻遲未行動、觀望了一年,因為他想先看看這個組織會怎麼發展,會只是一個形式,還是有心要成為一個理念與影響力兼具的團體。到了八十五年底,潘運欽確定與教師會「臭味相投」而決定投入,並且還帶著力行國小一起加入,成為編號第一○五號的學校,也使得教師會通過社會局規定的門檻,正式成為合法的社團組織。

其實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在教育部長林清江與全國教師面對面的首場座談會中,潘運欽的臨場反應就讓人見識到他行事的靈活與周延。由於該場座談會,教育部並未知會台北市教師會,也未透過教師會派各校代表參加,不但漠視教師會的合法地位,也聽不到教師們對教育政策的共同意見和具體建議。


教育座談會上運籌帷幄

不過,潘運欽沒有因為這樣而放棄表達意見,在座談會當天,他發揮了社會運動分子的機動性與立即反應,與新任台北市長馬英九訂下了第一個約會時間。在臨時獲知教育部要召開座談會之際,台北市教師會成員在座談會前夕緊急開會,決定隔日由潘運欽和楊益風與會「開炮」。到了座談會現場,潘運欽和楊益風先在場外發布新聞稿,接著在場內觀察座談會進行的情形,原本在意見交流時間,打算爭取第一個發言的潘運欽,見到主管機關(台北市教育局)的幾位官員都在台上,不便以台北市教師會理事長身分卯上,令官員難堪,於是隨即改由楊益風以全國教師促進會發言人身分,直接與教育部長對話。

當座談會即將進入中場休息時間前,台北市長馬英九「突臨」會場,引起轟動,而整個座談會也突然熱鬧起來,尤其多位校長更抓住機會踴躍發言,眼見馬英九在校長連串發言下動搖原本教育政見,潘運欽隨即排隊,準備上場發言。在預備發言的隊伍中等著等著,潘運欽又發現馬英九似即將離場,於是他馬上放棄排隊,快步跑向休息室門前再等著。果然沒多久,大會宣布中場休息,馬英九就在休息室門前遇到了「久候」的潘運欽,就這樣,台北市新任市長與新任教師會理事長約好了首次晤談的時間。

與潘運欽共事三年多,楊益風覺得潘運欽「厲害」之處正是在於遇到激烈衝突或混亂場面時,他能夠保持理性,清楚地掌握重點,積極且靈活地化解問題。最重要的是,潘運欽總能以組織或團體利益為最大目標。

在台北市教師會是風雲人物的潘運欽,回到學校自然也相當活躍。與潘運欽共事五年的力行國小教師莊一鳴打趣道:「他真是少見的吸票機器!」別看他文文靜靜的,熟的人都知道他很幽默。但由於潘運欽念過法律,又認真研究,常常一出口就是「根據民法第×條」、「依照教師法第×條」,雖然出口盡是法條,但潘運欽的表情和態度仍是一貫的溫和與穩重,這樣的態度往往令他「所向無敵」。


依法溝通 所向無敵

有一回,學校與附近補習班因為傳單的事發生不愉快,潘運欽就主動出面與補習班交涉,一見面潘運欽就對業者說明其違反的法律法令,接連好幾天,潘運欽不厭其煩的一再與業者溝通,最後結果居然是業者送花來致歉。

除了關注校務與教師權益外,在教學的「本業」上,潘運欽也很有他的一套。到暑假,潘運欽不是窩在圖書館找資料研究國內外的教育制度,就是發展新學期的教學內容。所以,一開學潘運欽就有新創舉,尤其是體能活動方面更是如此。

莊一鳴舉例道,有天他經過潘運欽帶班的教室,看到他放著熱門音樂在教小朋友跳舞,莊一鳴語甚驚訝地說:「認識他十年,從沒看過他跳舞,也不知道他這麼會跳舞,更沒想到他在暑假裡練了好幾種舞!」在潘運欽的帶動下,不但自己班上學生分別奪得校內男、女排冠軍,連一向不善體能活動的力行國小,也培育出一位破北市南區跳高紀錄的選手。

在學生眼中,潘運欽是一個不凶、也不曾罵人的老師,課程設計很活潑,一方面他找出班上的意見領袖與次級團體,讓他們凝聚力量並做健康的互動;另一方面他觀察每位學生的特長,適時鼓勵並尊重學生對個人的興趣發展。所以很多家長都發現,孩子們變得喜歡上學了。


尊重學生 讓他們適性發展

最好的例子是在兩年半前,教美術的莊一鳴發現潘運欽班上有位學生很愛畫螳螂,也很有天分,頗有梵谷之風,便告訴任導師的潘運欽。雖然該名學生的功課並不好,常常不上課跑到校園裡畫螳螂,但潘運欽為了安全還是要求他在上課時間待在教室,只要他不打擾其他同學,潘運欽就會讓他在課堂上畫畫。那一陣子,只要看到潘運欽在校園裡「晃」,就知道他又在找那位學生了。

由於潘運欽很鼓勵這位學生作畫,後來這位學生完成相當多以螳螂為主題的作品,而在這位學生畢業前,潘運欽和莊一鳴便為他辦了一場「螳螂畫展」,不但引起相當大的回響,也讓這位學生有了信心。如今這位學生已經在國中就讀,但三不五時就會回力行找潘運欽懇談。

事實上,除了學生會找潘運欽聊天,學校行政人員和老師也會私下找他聊,聊的話題大自教育理念、學校發展,小到整潔活動的舉辦。在力行也擔任行政工作的莊一鳴觀察到潘運欽之所以能成為意見領袖,是因為有幾個特質,一是潘運欽的穩重予人信賴和安全感;二有遠見和研究精神,加上說起話來不疾不徐,很有說服力;三是堅持原則但仍勤於溝通;四是熱心公益,為了班上學生、學校、台北市教師會、乃至現在所住的社區,往往會在假日時不斷研擬草案、寫些辦法。

而最令莊一鳴佩服的是,潘運欽既不貪權也不浮華,經常被推為團體或組織代表的潘運欽,在群眾賦與的權力下,其實很有機會為己謀利,但潘運欽只要團體目標一實現或制度建立後,就絕不戀棧地把權力交給別人,像這次北市教育局長選,以其教師會理事長的頭銜,絕對是遴選委員的當然人選,但潘運欽還是把機會讓給特教、私校與大學團體的教師代表。


如今的力行一寶 曾經擺過地攤

這樣的人格特質,可能與潘運欽曾經長期投身社會運動有關。雖然民國七十一年潘運欽就開始教書,但在七十二年時卻離開教育界三年,這段期間,潘運欽曾擺過地攤、當過推銷員,還到現任立委顏錦福以前開的三元補習班教過書。後來潘運欽重新參加教師甄選,以優異成績分發到天母國小,重執教職。七十八年時,潘運欽進入當時的大學校士林國小,一方面在校內成功改革積弊多年的合作社,另一方面還在校外發起無住屋者團結組織,那年的八月二十六日,更在「夜宿忠孝東路」活動擔任副總指揮;今年元旦假期最後一天,為抗議政府即將實施的「一千五百億元低利房貸政策」,潘運欽又再度走上街頭。

為了不合理的房價和相關政策,潘運欽可以十年如一日般堅持;對於教師會的未來,潘運欽也有他的堅持,就是要回到教育本質的問題,所以在未來的一年,台北市教師會將主動處理教育議題、加強調查研究,不斷發布研究成果。潘運欽說:「由下而上的決策,才會被實現;由下而上的預算,才會扎實。」教師會的新扮相會是什麼樣,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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