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了九月,紅楓黃葉的季節,我就會上山。我是因為媽媽開始爬山,我也許不敢經常想念,但從未停止愛。很想告訴她,我有好好用力呼吸著。困難的事情沒有消失,但我不會再給自己縱容的理由了。
為誰而走
很想告訴她,我有好好用力呼吸著。困難的事情沒有消失,但我不會再給自己縱容的理由了。
每一個人走進山的理由都不一樣,我只是多了一點心碎。
在二○一四年前,我是一個全程馬拉松跑者,早上五點從榮總安寧病房醒來,與清晨第一班抽痰的護士交班完後,沿著磺溪跑一個小時,差不多就是十公里。
這樣跑了四年,然後我再也沒有從醫院醒來去跑步的機會。
媽媽走了,連我跑步的靈魂一起帶走了。
無法跑步後,我意志消磨了一陣子,身體想要做些什麼卻都提不起勁,整整一年任由強壯起來的肌肉連同精神一起癱軟。我在這一年無所事事地看了太多的書,並且沉溺在厚實且黑暗的高度混亂。
我極喜歡並反覆地背誦米蘭.昆德拉在《緩慢》裡面對時間與記憶的方程式:「介於緩慢與記憶,速度與遺忘之間,有一個祕密的關聯⋯⋯緩慢的程度與記憶的濃淡成正比;速度的高低則與遺忘的快慢成正比。」
每天總是無聊地刷著手機的我,無意間看到朋友分享一篇雪季爬山的文章,是阿泰(楊世泰,《折返》作者)描寫他那天在身體狀況不好的情況下,與妻子呆呆完成合歡西峰,最後在下山時兩人看到此生最壯觀的星空。
我反覆地看著那些合歡山的照片,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親眼看看這只能靠雙腳走到的地方,於是就在二○一五年九月,我開始了第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