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錢的,我照樣去演講,不會事先主動詢問我,好幫我準備茶水、點心或便當,表示不懂照顧講師。我都自備水和咖啡,而我吃蛋奶素已經二十五年,不問我,我也不會去要。但是連最基本對「人」的關心態度都沒有,別忘了講師也是「人」。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很奇怪、也很不忍心的發現:通常支持安寧療護的醫護人員,多半是因為發生過親人末期,而自己成為家屬的切身經驗。
我半開玩笑說:「為什麼不能在親人和自己還健康的時候,就知道安寧療護真的很重要?我總不能很壞心的希望:這些醫護長官和醫護人員趕快通通都成為家屬吧!」
我從事安寧療護二十二年,以前在醫院遇到不支持安寧療護的長官,心底總是忍不住會浮上一句OS(旁白):「總有一天等到你!」當然這只是演講時開玩笑。
我在此真心地希望與祈禱:大家不要等到自己成為家屬,甚至成為末期病人,才發現安寧療護很重要!真的不要等到親人或自己有需要,才忽然覺得安寧療護真的非常重要!
感謝大家過去對我的招待與照顧,我去過很多有安寧病房的醫院演講,從來不敢主動要求去看安寧病房,怕造成對方的困擾,還怕打擾到住院中的末期病人和家屬。
但是,我覺得:敢主動邀我去看安寧病房、希望我提供建議的,就已經算相當成功了!例如:台北國泰醫院汐止分院、高雄義大癌治療醫院。
安寧界可能都認定我是高標準、最難搞的「怪胎」,不過,不主動邀我,我也不會問,只是你們自己錯失改進的機會罷了。
我們以前在安寧病房,遇到有來賓參觀都會說:「優點不用多說,請幫我們找缺點!」有時候我們看不到自己的缺點,因為「基本人性」是:看得到別人的針尖,卻看不見自己眼中的梁木。
沒給錢的,我照樣去演講,不會事先主動詢問我,好幫我準備茶水、點心或便當,表示不懂照顧講師。我都自備水和咖啡,而我吃蛋奶素已經二十五年,不問我,我也不會去要。但是連最基本對「人」的關心態度都沒有,別忘了講師也是「人」。
不會關心「人」的安寧團隊,當然對病人的照顧品質就不佳,可能也不會去關心家屬。
我曾去台北慈濟醫院心蓮病房探望瀕死的丘昭蓉醫師,恍惚覺得自己是遊魂或「阿飄」,護理人員明明朝我看來,神情卻彷彿「我」不存在,我忽然打冷顫,誤以為自己已不在人間。
美國發生九一一事件那個月,我去大林慈濟醫院心蓮病房培訓新的安寧團隊,後來我曾去舊地重遊,再次經驗到自己好似遊魂的感受,真是可怕與無情啊!
(本文摘自《我對安寧療護的顛覆思考與經驗談》,海鴿文化,許禮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