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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難七大亨今安在?P.42

落難七大亨今安在?P.42

一九九八年,台灣掀起一波公司資產掏空大浪,地雷股風暴席捲股市,從東隆五金、國揚、國產車、新巨群、台中商銀,每件掏空案的「最佳男主角」都在記者會上號啕大哭,受害的小股東則是破口大罵。

金融風暴三周年,侯西峰沉寂多時,傳言他即將東山再起!在看守所期間傳出喝百萬紅酒的國產車張朝喨,因為胰臟病住了好幾個月的國泰醫院,哥哥張朝翔的可樂餅店,也早就因為付不出房租關門大吉;掏空順大裕、台中商銀近兩百億元的曾正仁,經常出現在台中晶華的夜總會聽歌……。

這些大亨們,掏空公司、坑殺小散戶的血汗錢。現在,他們的日子過得如何?


落難大亨的內心世界有太多活教材

一千多個日子過去了,今年台灣經濟出現負成長,這一年讓很多人失業加失望。但十月底以來,股市從三四一一點一路大漲小回攻上五千四百點,沉寂了一年的股市又開始活蹦亂跳。這些「隱身暗處」的落難大亨,官司纏身加上負債累累,他們的下半輩子要如何才能取得一絲難能可貴的平靜?

從一出手揮金如土到落難負債,再到現在只想平靜過日子,這些落難大亨的內心世界有太多值得世人「學習」的活教材。

東隆五金掏空案是引爆台灣金融危機的第一顆威力彈,前東隆五金總經理范芳魁幾個月前還因為債務糾紛而被綁架,以前的他最常去的地方是酒店,現在的他能去的地方只剩下「漫畫王」等網咖店,因為那裡便宜,又可以上網找資料。范芳魁說,「全台灣沒有人有這麼大的失敗經驗,我現在靠販售失敗經驗過日子」。

范芳魁站出來現身述說他的失敗經驗。他說,過去三年他看開了,以前在酒店「撒鈔票」,那是一種「變態」,現在他們全家租房子,一個月房租二萬五千元,以前有錢就有朋友,落難後世態果然炎涼,但最愛的人沒有棄他而去,老婆和女兒還是在他身邊,這就夠了。


范芳魁:我不會重出江湖 侯西峰:我會東山再起

范芳魁靠販售失敗經驗過日子,只想天天平靜,他拒絕東山再起,「不要跟我談東山再起的事,我絕不可能再重出江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范芳魁選擇平靜,但國揚的侯西峰卻不認輸。

侯西峰在一九九八年捅的樓子不輸范芳魁,記者會上「借殼大王」痛哭失聲那一幕,到現在還令人印象深刻。一九九九年初,侯西峰離開土城看守所,走出看守所那一刻,他的腦中只想到一個字:「死」,只要他一死一切就一了百了。

而接下來的劇情真的有點像「八點檔」,但卻是事實。朋友們要侯西峰咬著牙度難關,心中想死的念頭打消後,有兩個朋友向他伸出了援手,一個是富邦集團副總裁蔡明忠,一個是遠雄集團總裁趙藤雄。

這兩個人都在侯西峰最需要錢的時候拉了他一把,有了這兩個朋友的幫忙,侯西峰展開一段斷尾求生記,三年來,國揚的負債減少了一二○億元,到今年第三季止,侯西峰的負債只剩下七十五億元,第四季再推出「天琴」住宅案,希望年底時能將負債降到四十億元。

從負債近兩百億元到負債四十億元,侯西峰和范芳魁是兩種結局截然不同的落難大亨。范芳魁的失敗經驗讓很多人警惕,侯西峰的還債經驗讓很多人訝異,兩種經驗都是千金難買的活教材。


張朝翔獨來獨往機車族 吳祚欽、廖福澤債留台灣

創下一千五百億元負債天文數字的國產車張朝翔和張朝喨兄弟,見過他們的朋友形容「日子很慘」,尤其張朝喨還是經常藉酒澆愁,幾個月前因為胰臟病住進由姊夫擔任副院長的國泰醫院,到九月底才出院返家休養。

至於張朝翔則是在去年曾經在台北市社教館附近的巷子內賣了兩、三個月的可樂餅,看見張朝翔穿著圍裙做可樂餅的模樣,很多人心中都打了一個大問號,「賣可樂餅能賺多少錢?負債上千億元,要靠賣可樂餅還債,這得賣幾輩子啊?」

賣了三個月的可樂餅,張朝翔收攤了,收攤的原因是被房東趕了出來,因為他沒付房租。過去身邊一大群的保全人員,每個月上百萬元的開銷,但都因為張家拿不出薪水而全部撤走了。曾經在張家擔任過一陣子保全的陳先生形容,「張家的兄弟窮到連命都不要了,還需要保鑣作什麼」。

現在的張朝翔總是獨來獨往,在行色匆匆的台北街頭,藏身在數十萬輛摩托車車陣中,摩托車成了他的代步工具,過去的一切只能在煙霧中找尋一二。

而細數一九九八年「同一期」的落難大亨中,雖然絕大多數都不願意出面接受訪問,但起碼人還在國內,不過有兩個「男主角」選擇遠走他鄉,一個是新巨群的吳祚欽,一個是三采建設的廖福澤。

吳祚欽很早以前就流亡加拿大,雖然台北地檢署早已發布通緝令,但涉嫌挪用亞瑟、普大、台芳公款炒作股票,以刷爆融資方式將資金匯往海外的他,據他以前的老班底透露,除了加拿大外,吳祚欽也在大陸落腳過,不改以前在台灣炒股票習性,目前在大陸股市利用人頭炒股,繼續過他的「作手」生涯。

至於廖福澤,前陣子也生病了,對於他的行縱,有兩種說法,一說是人在美國養病,因為廖福澤的太太和兒子都住在西雅圖,廖福澤到美國養病的說法,並不違背常理;不過台中房地產業人士,在天津與瀋陽看到廖福澤帶著以前的三采老班底,準備在對岸重起爐灶。


葉輝打球打麻將 曾正仁最愛巡視廣三後到夜總會聽歌

另一位落難的股市大戶是前大信證券總裁葉輝,葉輝的官司,由於台北地院一審判處有期徒刑十年,目前正在高院審理中。因此深居簡出的他,打官司便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不過葉董看得開,倒是還能在煩人的官司中,找老朋友打高爾夫球和麻將,日子過得雖然不是很「繁華」,不過也不會很「單調」。

范芳魁在訪問中提到,包括曾正仁、侯西峰、黃宗宏等人都是「同一個學校畢業」,「手法」大同小異,不過要論向銀行「搬錢」的功夫,還是「曾先生」厲害。誰是那位「曾先生」?

在所有掏空案中,台中商銀及順大裕案的被告多達四十六人,前台中商銀董事長曾正仁違法貸款七四.五億元,再涉嫌掏空順大裕九十八億元,加上順大裕的違約交割案,總金額超過二百億元,是所有掏空案中金額最大的一件,難怪范芳魁會說「還是曾先生厲害」。

因為遭限制出境,曾正仁現在人還是在台中,不過也與外界做適當隔離,由於債務人不計其數,這些年來,因為債務糾紛引發廣三槍擊案及恐赫案時有所聞,曾正仁現在雖然深居簡出,但出門還是有保鑣隨行。

每星期有幾個晚上,他還是會在廣三 SOGO 百貨打烊之前,巡視一下賣場,再到對面晶華酒店的夜總會聽歌。據目擊者透露,曾正仁總是一個人和隨身保鑣坐在包廂,聽一個多鐘頭的現場演奏之後離去,神情看起來有一點孤獨與落寞。

這些落難大亨,曾經都是在股市呼風喚雨的梟雄,而今大多數的人,都只能默默在某一個角落,過著越少人知道越好的生活。誰身上藏了保命錢?誰能東山再起?遠走他鄉的吳祚欽是否永遠都不回來了?這些落難大亨,一樣過著他們躲債的日子,只是,在散戶與小股東心中,還是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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